所以,過去的歷代吳國諸王,諸樊,馀祭,馀眛,王僚這幾人,在一些吳人看來,都是幫季札占位子了。連闔閭刺殺王僚后,都不得不擺足姿態(tài),親自跑去延陵“懇求”季札繼位,好安撫沸騰的輿情。
季札再次拒絕了闔閭的虛情假意,他只愿意做他的延陵季子。
此刻在徐地,一處裝飾簡單,卻擺滿了無數(shù)竹簡的居室里,季札對中夏士人打扮的吳國少年言偃說道:“晏子的聰慧天下無人能比,但他能逃得了內亂,能不屈服于人卻能保宗族身家平安,卻任舊逃不過生老病死。我也一樣,能避開王位,卻避不開大王的猜疑,如今就想守在延陵,只希望能多教出幾個像你這樣的吳人,好傳播諸夏的禮儀,開化句吳的蠻夷之俗。”
當年吳國太伯、仲雍斷發(fā)文身,拋棄了周禮,以荊蠻、于越風俗治國,長達數(shù)百年的時間里棄在海濱,不與姬通,甚至被魯人視為野蠻的蠻夷。吳王壽夢之時吳人開始漸漸恢復舊俗,季札就是其中代表。
他隨屈巫之子狐庸學習中原禮儀,隨后代表吳國第一次正式出使諸夏,沿途種種事跡都傳為美談。
言偃仿佛是季札年輕時的寫照,他是延陵當?shù)氐膮菄F族,年少時也剪發(fā)文身,光著膀子,口咬短劍在江河湖泊間遨游。稍稍年長后卻開始養(yǎng)發(fā)扎髻,拜在了季札門下,跟著他穿冠帶廣袖,學習中原文字,詩書禮儀。
如今略有小成,就將作為吳國行人屈瑕的助手北上,一來作為翻譯,二來他也想像季札一樣,在北方觀禮、求學,好引入北方先進的文化,將“大吳之國,剪發(fā)文身”的荒蠻景象早日改變。
言偃誠懇地說道:“諸夏士人相互稱呼必稱字不稱名,言偃尚無字,還請季子賜字!”
季札微微一笑:“吳人本是周室游子,你如今北上求學,又是吳國的游子,你的字就叫子游好了……此去北方,不知想求學于何人?”
言偃早就做好了打算:“聽說鄭國有位鄧析先生,長于律法訴訟,作竹刑。而魯國有兩位聞人,一是小宗伯孔子,擅長禮儀教化,二是少正卯,長于辯論博學,我或許會拜入他們門下?!?br>
季札卻搖頭:“鄧析近來似乎正受鄭國執(zhí)政為難,自身也難保。此外,如今魯國的聞人不止兩家,而是三家了!”
“敢問還有誰?”
季札捋著胡須說道:“晉國趙卿之子無恤,頗有賢名,去歲的格物致知之說,修齊治平之說傳到了延陵,都十分發(fā)人深省。聽說他手下還有不少賢能,或擅長工匠技藝,或長于數(shù)科籌算之術,你途徑魯國西鄙時可以停留些時日,替我看看這個趙氏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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