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袖而去,接著數(shù)日,她再不曾似從前一樣,早間來給他送羹湯,晚間來陪他看折子。這滋味讓他難受,空落落的難受。
他下決心要適應(yīng),絕不要再依賴她,期待她。就在他以為,自己能輕易放下、不再在意她時,那條鮮紅的紅絳被呈到他的面前,頃刻間令他多日努力付諸東流。
他拿著紅絳,在殿中徘徊踱步,屢次想燒了它,屢次又沒有。他該去質(zhì)問她,為什么隱瞞她和鐘宴曾經(jīng)相識之事,難道是怕他生氣,責(zé)怪她么?——是了,他的確會生氣。一口氣悶在心中,無可宣泄,兩日后,愈積愈盛,他要去找她問個明白。他想,他只是氣她對他不夠坦誠,……
她在作畫,畫上筆觸,令他想起了上元佳節(jié)夜里,鐘宴所繪的整墻花燈上的山水。
她點頭承認鐘宴是她的意中人。
那是否代表著,從前在宜陵,他們青梅竹馬長大,曾經(jīng)一起讀過各種各樣的書;一起摘青梅果,釀青梅酒;鐘宴曾經(jīng)手把手教她畫畫,他們形影相依;在某個上元夜里,她親手寫下這祈愿的紅絳,祝愿鐘宴能封侯拜相……
只是想象,已叫他心頭酸疼。
他不甘心,問及自己,她卻淡淡說,他們只是君臣。
好一個君臣——在他分明愛上她了的時候,她竟告訴他,他們是君臣。
他負氣離去,路上卻在想,若是立她為皇后又怎么樣呢?那時便是夫妻了,她不能再說這種話來傷他。他才想到,相伴這許多年,竟不曾辦過一場像樣的婚禮。他也終于明白過來,他與父皇是兩樣的人,只要他有本事,怎么會讓同樣的事再次發(fā)生?
但他想改主意的時候,為時已晚。
他不知究竟是什么時候愛上她的——是當初在中軍帳里初嘗到男歡女愛的滋味時么?是在行軍路上一路冒風(fēng)雪前行時么?是她每每替他小心包扎傷口,蹙著蛾眉,一臉擔心時么?
是在召溪城里,去追舞獅子舞龍的隊伍時么?
是在他殺回上京城血洗了宮城后,她陪在他身邊,度過那最孤獨痛苦的一段時間么?
是因為每回在金水閣中替他察言觀色?還是在他看折子心煩意亂時,熏上好聞的蘭草香,細細替他按揉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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