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高塔在島嶼最西,最偏僻的一個深海灣上,那里被山峰設(shè)為禁閉室,專門用來關(guān)押犯了錯的集訓(xùn)者。
密閉的空間,潮濕的空氣,被海水侵蝕腐朽的鐵銹味,斷食斷水,每到夜晚,在近百米的高塔之上,萬籟俱寂,只能聽見海浪無窮無盡地拍打礁石,從唯一的,狹小的縫隙里望出去,也只能看見滿目黑沉的大海。
是個摧殘人心志的好地方,至今被關(guān)在那里過的集訓(xùn)者,出來后不是精神極度萎靡,就是徹底精神失常,瘋傻了。
那晚不知是幾點,大概已經(jīng)是第三天夜里,少年開始自殘,將兩只手腕啃得血肉模糊,用頭一下下撞擊高塔的墻面,頭骨撞擊鋼鐵,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卻是72小時里,少年唯一能清晰聽見的聲音。
他也快瘋了,卻因為體力不支,既無法自救,也無法自殺。
他開始出現(xiàn)幻覺,眼前的一切變成在角斗場上的搏命廝殺,視線一片猩紅,與此同時,他能感覺到身體的溫度在極速下降,他只能清醒地感知著生命正在慢慢流逝,卻無能為力。
他再一次以為自己會帶著不甘和憎恨死去,直到有人在他身邊蹲下來,將淡鹽水灌進他嘴里。
味道咸咸的,并不怎么好,他起初嗆了幾口,但脫水太久,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汲取水源。
大概幾分鐘,或者幾小時,他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睜開眼就看見沈霆羽坐在他身邊,手里拿著一支裝著不明液體的針管,正在為他靜脈注射。
他還處在極度虛弱的狀態(tài),知道打不過對方,也懶得白費力氣,只嘶啞著嗓音問了句:“這是安樂死嗎?”
對方似乎輕輕笑了一聲,而后問道:“如果是的話,你有什么遺言嗎?”
遺言,少年沒想過,詛咒倒是有一堆。
他嘲諷道:“這么人性化,還來給我送最后一程?!?br>
“是啊,”沈霆羽也開起了玩笑:“幸虧你遇上我,別的教官可沒我的人道主義精神。”
“嘁,”少年蒼白的唇角勾出一個輕佻的弧度:“讓我安詳去世,免得變成厲鬼在這島上索你們命是嗎?”
“要不要再找個道士超度我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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