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yè)辦席的廚師已經(jīng)往鍋里下菜了,肉香味一出來,整條街上的人都聚集到街中來聊天,坐著、站著,就等著菜上桌,開席。
林觀棋坐在小店門口,上頭頂著一張紅帳篷,瞇著眼,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著可樂。
對面的廚師大汗淋漓地吆喝著“端菜”,油煙水汽,汗水灰塵,混著淋漓的湯汁澆在骨頭滑肉上,再被送到紅圓桌上,不用幾個呼吸,就被幾雙或粗糙、或臟兮兮的手哄搶一空,只剩下盤底醬油色的澆頭。
中午、晚上、早上,城中村的人一頓不差地等在白布頭底下,和善的、刻薄的、憨厚的、笑臉盈盈的,各色各樣的臉在紅光下大聲地暢聊著毫無意義的素話葷話。
死掉的人躺在和他們相隔一張紅布的老廳堂中,凝固的淤血還纏繞在手腕、脖子上。
白布一蓋,已經(jīng)是兩個世界了。
堂前孝子哭喪著臉等著外面的人笑過一天又一天,最后才等來幾個青壯年抬棺相送,好體體面面地將逝去的人送入土中。
林觀棋厭惡這種習(xí)俗,又偏偏無可奈何地迷信在喪事身上,喪服十八頂才算作體面孝順,哭喪花圈、火炮黃紙樣樣備齊,才能放心地把逝去的人送進鬼門關(guān)。
“又死了一個?!?br>
飯菜還沒在肚子里消化完,就又開始嘀嘀咕咕了起來。
男人坐在一邊抽煙喝酒,嘖嘖嘖地感嘆著世事無常,女人磕著瓜子,看顧著懷里的小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八卦。
“閻王叫你三更死,你就挺不到五更,這老頭子身體這么好,怎么就一下子叫車撞死了,真是倒了大霉了。”
“腦子不清楚了,老年癡呆,連紅綠燈都看不明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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