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之上蒙灰懨懨的彎月不知有何神力,將白日里靛青的海水?dāng)嚨镁G灰發(fā)混有了脾氣,波瀾的翻騰讓一些碩大如山的橫洋艘都浮塵不定
眼下風(fēng)中咸腥濃重,連顆指向南北的星辰也不愿露臉,有些掌舵倒是見怪不怪地憑借經(jīng)驗而行,而一些橫水渡模樣的小舟小船,則不愿駛出太遠,在還能見陸林的海線便拋灑了網(wǎng)兜,連年的戰(zhàn)火頻繁,閩地又向來都是東洋進犯的首選,許多漁人早就選了保命糊口,偶爾船從旁邊過,還能聽著漁家邊拋網(wǎng),邊帶著調(diào)子吆喝出一句“賺錢有數(shù),性命要顧”
“越發(fā)安靜了,看來我們已出了閩海線,往了瀛海里行”
王玖镠眼泛惺忪,懶散倚在身旁的貨箱之上,這船艙之中被大小的貨箱貨袋擁擠得滿當(dāng),他與茅緒壽在其中如同異類地相對而坐,船家因為與雇叔有些交情又收了一百大洋紙進袋,不敢過多的怠慢,留了一盞掌心大小的油燈在艙內(nèi),千叮萬囑二人定要顧著失火!王玖镠為那崔掌柜解煞退陰實在費神,即便上船之前灌下了醒神的湯藥,現(xiàn)在聽著那灌耳的浪漂,還是眼皮打架
“你睡吧,我盯著就是”王玖镠卻揉搓著眼皮搖頭
他邊打著哈欠邊將發(fā)髻撓得松散,最后索性散下,胡亂一束,換了個姿勢靠上身邊的一袋及腰高的安溪焙茶,卻從晃動的昏黃之中瞧見茅緒壽正對自己蹙眉而向
“借著枕個身又不會損著,你不也坐著人家的繡毯箱子嘛!”茅緒壽搖了搖頭,依舊沒有絲毫松懈
“你頭發(fā)……”王玖镠攏過一縷自己泛著焚香氣味的發(fā)絲,晃動而向?qū)γ嫒?,以此表示“有何不妥”,茅緒壽也偏了偏身子,并小心將那油燈放到矮些的貨箱之上
“你好似從來都冠上齊整不太在乎?”王玖镠發(fā)笑了,將手中發(fā)絲一甩,枕著手臂靠上了那袋扎實的茶葉
“這束發(fā)梳頭的事我確實手笨得很,平日里這是利事的活兒,遇上我自己動手,那就是不礙著眼前擾出不便,也就顧不得齊整美觀了!”
說罷又是一個哈欠,但嘴還未閉上,就被茅緒壽一聲“你當(dāng)真不睡?”給問得僵在一半,隨后搖了搖頭,偏了頭向那邊
“出了西洋人的稽查地,那東洋的得靠了臺灣島才要應(yīng)付,海闊浪大的也不用擔(dān)心有人聽墻角,咱們聊些話,也就打發(fā)過去了,雖然……貧道覺得阿琛兄弟向來沒有吐露自身的想法?!?br>
茅緒壽剛要開口反駁,可也僵了片刻又咽下,躬身到了他身側(cè),唐突地擠著他坐下,隨后一聲悶嘆,送走催掌柜之后自己也兩眼發(fā)昏,胡亂吃了幾口宵夜就收拾了東西匆匆趕去渡口,這才注意著茅緒壽換去了平日里那兩身陳舊的破爛,這身長褂襖袍雖說也是素布一身,可穿著在玉面俊俏的人身上,倒也無甚寒酸,反倒頗有人襯衣素雅,衣顯人仙骨清麗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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