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邊就往著胯下的這顆氈帽人的頂蓋拍打一下
段沅蹙起了眉,她絞盡腦汁地回想云七院中的日子,自己入降星觀這近十年之中好似除了傳話與送來筆墨日用的弟子之外,就僅有過葛元白與另一生人進過院門,也的確有著自己很是不舍那位中年道人的離去,但……那人身長雖說不高,也沒有毛詭這與自己不相上下的長短,何況她還對那張面孔有所記得,是個瘦黃長眼,濃眉高腮的,而并非眼前這個干瘦突眼的陌生
毛詭似乎也意識到了有所不妥,大笑三聲朝著自己前額一拍,嘆氣一口
“都快忘了,咱們這些沾多了死人氣的都會如變皮換骨一般地越發(fā)人鬼難辨,也難怪你記不得了”段沅倒是覺得是否是自己的表現有所冒犯,茅緒壽卻壓著嗓子責備起毛詭的背影
“師父,城中宵禁,我們這么招搖已經很是危險了”毛詭卻憋沒住笑,這就偏頭反駁
“打城西來時瞧見一個更夫模樣的滿口大叫地被幾個譙班里的抬著進屋,沿著他跑的那路還沒幾步,為師給你保命的那密法符你就燒了,你說,有這么個被嚇了的,其他巡夜的打更的還會不替自己打量么?你是太看得起那三塊半的月錢了!”
王玖镠開口卻被嗓間的粘稠燒灼得出不來聲了,毛詭察覺這就指了指行在最后的那個身后的布包
“還騰得出手就自己拿水喝”他手里還撐著魏元寶只能頷首而謝,在段沅的幫忙之下取出了一個茶漬滿滿的竹筒子,喝上幾口,是入喉順滑的大葉青,親口說了聲謝后伸手將茶筒湊到了茅緒壽跟前,茅緒壽猶豫片刻這就湊前吞了幾口,用細碎的聲響謝了他一聲
“這位少爺是哪家的?剛剛那烏煙瘴氣的也沒瞧見你用著什么路數”他這才仔細將王玖镠打量一番,王玖镠湊前兩步簡短幾句報上了家門,還緊著問出了自己方才開口沒能出聲的那句
“弟子雖說技不如人早是狼狽,可那更夫慘叫得通天的響也是能聽到幾分的,您剛剛說起來路上也撞上了此人,可為何從那譙班門前走來等閑傾不過三十步,您是被何人拖住了?”這句把段茅二人點通了,毛詭拍手贊道
“你那三叔從前總被說心細得不似個男兒,可進了廬江縣,反倒是那幾個嘴碎的沒出得來!老夫剛剛費了些力氣眼下不想動著腦子,就再問你一句,是從何看出我就是被人絆著了?”
王玖镠心中其實起了兩分慌亂,但慶幸這云遮月昏,走僵也見不得明火掩了不少,趕忙答話
“鳩占鵲巢那個雖霸道瘋魔,卻從她進門之后并非直面我等而是尋著氣運弱的上身借手,這便說明了她還尚未真正煉成;可中途那些個跟著分杯殘羹的忽然狂躁,這定然就是還有同門術法加持過來讓其中得令得力才對,弟子畢竟行法太少,還望您指教”毛詭點了點頭,茅緒壽卻也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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