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東海拿著副玉柄的西洋顯微鏡在這四人拿來的銀票上仔細了一番,毛詭也抖了抖身上的煙灰屑,從自己那破爛襖子里摸出一張,隆東海從腰間取下一環(huán)鎖匙交給了那鐘管事,又向著屋中伺候的兩個嬌花面孔的女婢使去眼色,給四人端來了茶水點心
“勞煩幾位小師傅坐下,看了東西后,鄙人樂意帶幾位高功來解這番陳年疑惑?!辩姽苁聰y人而來五口大小不一的箱匣,無需多加解釋,幾人看到其中東西之后自然明白了哪樣歸屬于誰
王玖镠那本以為在那無良玉商崔掌柜手中的三合破院的地契同一柄八卦陰陽刻銀邊,鏡面符箓血色暗的法鏡;吳巽把陳府翻了個底朝天不說,還趁著從王家回去那幾日去了好幾家分爐而出的家里鬧騰想找的那條屬于玄黃堂鎮(zhèn)堂的蛇鞭;段沅曾經(jīng)只見過匆匆一眼,就隨著毛詭拜別下山后一同消失的‘玄女法劍’;由毛詭親自開了遞給茅緒壽的那箱子最是特殊,里面是一柄油黑骨料為柄,以符箓布條扎捆的黑令旗與一只光潔無紋的細金手環(huán),王吳二人瞧不明白,但段家兄妹皆已經(jīng)是目瞪口呆的大驚
“弟子受不得!”茅緒壽惶恐地退后兩步,毛詭卻對他的反應(yīng)感到惱怒,這就將這口敞開的大箱往他胸口一塞,隨后抄起煙桿憤憤而指
“瞧你平時那副天地不怕要給找罵你那死鬼老爹的人出頭的模樣,怎的這會兒就慫了!你是覺得為師還能救你幾回?。 闭f完之后又是一陣猛咳,段沅趕忙將自己那盞太平猴魁遞上,他吃了好幾顆熹元堂特意配成了“紫菀散”后并未罷休,接著一副大嗓門撒氣
“我本以為是自己蹬腿了后你自己來拿的,也好在還撐著這口氣了!你瞧瞧別人哪個說不要的!”
段沅心中暗道“給我這等好東西干嘛,再練個十年也未必驅(qū)得動??!”她偷偷地往葛元白那瞥去一眼,看到那滿眼的欣慰的之后又暗暗叫苦一輪
不同于吳巽的欣喜若狂,王玖镠眼瞧地契卻心中煩亂,他想起了那夜被毛詭尾隨到后山又將他趕走時,還沒走到十步又被喊著回頭那句
“替你瞞了,但有朝一日阿淇不愿去那,你不可為難他”他一頭霧水地應(yīng)下,但這面令旗見了光,他便被一點而透,不由得后脊發(fā)涼,心里更是又悔又愧
第117章話陰山
那年七圣領(lǐng)著弟子幾人進了敗西村,卻不是話本戲文里被新附上那句“替天行道救生民”的大義
光緒二十二年,大清上下因為那東洋的大炮撞破了威海衛(wèi)的海防而讓北平之中那些以為皇天庇佑的文武百官聽聞之后嘆息發(fā)顫,向來自信在皇座簾后的那二人也齊齊變了臉色,有文臣上諫鎮(zhèn)海的丁大將軍誓死而衛(wèi),該撫恤重賞故里親族,卻惹來龍顏大怒
敗西村乃是廬江縣中一處五路官道匯集地的山溝中,可那皇座之上的二位為了不讓萬民百官之怒燃在自己腳下,這就下告了鎮(zhèn)海大將軍鎮(zhèn)守不利,雖說光緒帝有愧于心,秘密讓撫恤的兵馬往了廬江縣中去,可這丁打?qū)④娛钦鲬?zhàn)多年的大將,難免結(jié)仇外寇禍?zhǔn)?,又因威海衛(wèi)海戰(zhàn)清廷大敗而更是肆虐,撫恤一隊來到廬江縣后這處是房倒屋塌,橫尸滿街,再往敗西村去,就連自己也做了橫死鬼
“多年前我買通了一個替洋人從港島拉貨進西關(guān)的,剛上了岸便在茶樓之中聽說了出詭事,說是在皖地有些白匪歹人聽聞北平有一對攜著重金寶珠,綾羅綢緞的兵馬往了廬江縣去后再無出來,還有不少夜行而過那敗西村的貨販兵隊都見那村中鬼哭魂叫,還因遭了其中突然襲人的毛僵所傷而禍及同行的……”
“可笑!”吳巽對著那條已經(jīng)黯沉失色的蛇鞭愛不釋手,幾乎就是抱在懷中不肯撒手,他忽然將毛詭的話失禮打斷,很是不舍地將這蛇鞭放回了那木箱之中,一副被暖融熏得犯困的嗓音懶散道
“我閭山少與這些走路的死人打交道,可也曉得這等東西不是哪塊地都能有的!暫且不說這敗西村是否得天獨厚地又陰又濕,其中死人個個頂天的冤,照著您剛剛說的,這些都能自己出村的擺明了不是天雷劈棺來的,有人去煉,那少說也得兩年之上甚至更久,怎么光緒二十一年滅的村,這第二年就有走僵襲人了!”
他兩掌一攤,完全沒看到龍東海與葛劉兩人滿臉的不悅,劉瀨吟曾經(jīng)也是梅山魏家與他師父陳帶白那一戰(zhàn)的觀戰(zhàn)人之一,甚至還拿出了自己的私蓄四貫錢在清遠縣城中的盤口押了陳帶白大勝,才有了回廬州時觀中人人皆有禮的慷慨
“吳小子你能耐是練了‘陳無理’的七八成,可這腦袋怎么才隨了他不到一半??!何況你叔伯我這么副破爛身子,你著急了也沒到開飯的時辰哦”毛詭嘲諷這番讓其余三人皆憋了笑,吳巽雖然也意識到自己嘴沒把住門,但話已經(jīng)出了,就得是一條道走黑了去
“您說,但凡再插嘴一句今晚的席子就是我給幾位高功還有隆當(dāng)家的賠不是”毛詭打了個哈欠,一條腿又屈上了椅子,朝著葛元白去
“葛小子你沒傷著嘴,老道我累了,你來替替嘴”葛元白心道,這光緒二十二年哪有自己的事,但他嘴上向來極難拒人,只好努力在腦中翻出出當(dāng)年聽來的種種
毛詭當(dāng)年在茶樓里聽完了閑話之后并未當(dāng)回事,可他那夜卻無故不眠,胡思亂想之中有了對那敗西村里的種種猜想,于是第二日就買了往廬州府的船票,盤算著先到水元觀找自己那位曾經(jīng)也同在九龍拜師陰山一脈,隨后返鄉(xiāng)修行的故友孫三康,還因此結(jié)識了同來拜訪的那位旁通之中雙名而譽的南茅祝由王添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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