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暗下來，他們村里是還沒通電的，所以自然沒有電燈，天黑之后就幾乎沒有什么活動，秋南亭便去燒了一大鍋水，讓程木深去灶房后面洗澡。
趁著天不冷，拿熱水沖沖，幾天輾轉(zhuǎn)帶來的疲累便很快被祛除大半，再換上一身干凈清爽的棉布短袖短褲，程木深擦著頭發(fā)從后院過來的時候，只覺渾身說不出的輕松。
“你也去洗洗嗎？我又燒了半鍋水?！?br>
秋南亭還在寢屋里坐床頭清點自已的各種票和剩下的錢，抬頭正好對上程木深被水汽熏得緋紅的臉，還有發(fā)梢上殘留的水珠，直直滴在胸膛上，在白色棉質(zhì)短袖上留下一個肉色的印子。
“你，你來睡吧?！彼s緊移開視線，從床頭抓起兩件破布衣服往外走，“我這就去洗?！?br>
出門時低著頭卻沒發(fā)現(xiàn)程木深就站那兒沒動，對對直直撞上了那滴了水的胸口，也不知道這人發(fā)育期都吃了些什么，沒上學那幾年又干了些什么活，胸膛上的肌肉結(jié)實得讓撞上去的秋南亭還往后彈了一下。
秋南亭捂著被撞的額頭，懊惱地跟他道歉，嘴角都要撇到地上去了。也不知道今天一天怎么能出這么多次丑。
程木深被他這副模樣弄的心中好笑，隔著他的手背手摸摸他的額頭，“別著急，水才燒上一會兒呢?！?br>
雖然水還沒燒好，但是秋南亭也不好意思再待屋里了，紅著臉跑到灶房去坐著，寧愿看著灶膛里噼啪的火星。
后院里淅淅瀝瀝的水聲結(jié)束的時候，寢屋里的程木深已經(jīng)把自已的大包袱都整理好了，家里帶來的大棉被跟秋南亭自已的冬被放在柜子里，帶的幾套換洗衣服放在冬被面上，還有一直在溫習的幾本書暫時放在墻角的小矮凳上，上面壓著一個裝了應急藥的小鐵盒子上。
看見進屋的秋南亭，程木深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心口一陣酸疼。
泛黃的黑色棉布衣服不合身地掛在少年身上，看得出明明是長袖，和袖口卻連手腕上突出的骨頭都遮不住，黑色的棉褲雖然看上去穿著不緊，但褲腿也就堪堪到小腿肚。更別說手肘膝蓋上還打滿了補丁，那針腳亂七八糟，估計還是他自已補的。
屋里點了個小煤油燈，豆大的燈光把秋南亭臉上的窘迫照得清清楚楚，程木深目光移到他的臉上，趕緊變了變表情，笑著讓他到被窩里來。
“你們這兒晚上冷不，我看你這薄被夠大，就沒把冬被拿出來，我就只帶了一床被子?！?br>
秋南亭燒著臉把床上那層被稱之為薄被的被套拉開，“不冷，你就跟我蓋一床就行?！?br>
院子的大門鎖好了，寢屋的門就沒關，這寢屋窗戶太小，開著門睡夏天晚上才不容易悶，不過鄉(xiāng)下晚上氣溫一直不高，倒也不會一直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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