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倒是一夜無夢,直到天光大亮?;ㄖ袼?,努力睜了睜眼,但覺眼皮實(shí)在厚重,只能半睜著看了看四周。
他先是感到頭上有一團(tuán)東西壓著自己的頭發(fā),伸手摸了摸,那團(tuán)東西動了下,跑去了地上。他知道是姜姜晚上嫌冷,上床來取暖的,也不介意,收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皮,準(zhǔn)備起床。
這一夜過后,花竹已經(jīng)接受了田媽媽離世的事實(shí),現(xiàn)在想起此事來,再不用落淚了。倒不是他不愿再哭,而是他已經(jīng)筑起理智的高墻,再不能為此事而哭了。
他自幼命途多舛,先是父母和離,而后母親拋下自己而去,再后來田媽媽離府,父親去世。這樁樁件件對于花竹十分重要的事情,在常家人眼中卻輕如鴻毛,于是每每花竹因這些事情悲傷之時,換來的總是周圍人或冷漠或鄙夷的目光。
久而久之,花竹漸漸忘記了如何哀悼自己命中的悲傷之事,他只記得要擦干眼淚,努力裝作自己沒有受到影響,一切如常的樣子。
于是他考慮起眼下的事情來:他準(zhǔn)備今日先去喪葬鋪,定個墓碑,然后再去墳上給田媽媽燒點(diǎn)紙錢。他從十三那聽來的往生之事,當(dāng)時雖然不信,但是事情攤到自己家人頭上,總是寧可信其有,也不愿苦了作古之人一絲一毫。
花竹準(zhǔn)備下床之時,才發(fā)現(xiàn)床里面還躺著一個人。
他記得昨夜方池哄自己入睡之事,也不怎么驚訝,見兩人衣服都齊整,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躡手躡腳地下床。
他心知方池是被自己牽連才熬了夜,又知如此和衣同榻而眠,已是自己能給他的、最親近的關(guān)系了。當(dāng)下心下一陣嘆息,對方池的愧疚之意升起,也沒叫醒他。
花竹推門出屋,姜姜嗖地一下跟著竄了出來,找到院中一處地方上廁所。
昨夜又下過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冽的氣息,花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準(zhǔn)備去井邊弄些涼水洗臉。他今早眼皮浮腫,想著汲些涼水消消腫,好趕緊出門辦事。
洗漱完又束好了發(fā),花竹的眼睛仍未消腫,但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起身就要再去墓地。還沒走出院子,就聽得門扉一響,卻是方池推了廂房的門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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