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撿起一塊橙子皮往里彈煙灰。
以前梁辰義帶朋友回家,煙還沒等點(diǎn)上,路崇寧就把煙灰缸遞過去了,怕那些人亂彈,如今他自己也變得和那些人一樣隨意。
其實這不是梁喜第一次見路崇寧抽煙,只是距離第一次過去太久太久。
多年前的一個晚上,路崇寧像往常一樣放學(xué)回來,飯后梁辰義把路召慶去世的消息說了,路崇寧當(dāng)時聽完一字不吭,開門下樓。
梁辰義以為他不好受,出去散散心,可到八點(diǎn)還沒回來,梁辰義急了,叫梁喜跟他分頭去找。
沒走多久梁喜先找到了路崇寧,小區(qū)東門外有一片長滿荒草的空地,春夏時綠意盎然,秋天時一片昏黃,冬天卻布滿破敗,恰巧化城的冬天如此漫長,當(dāng)梁喜看見路崇寧時猛然覺得,他們也是這破敗的一部分。
一堆建筑廢石碼得毫無章法,路崇寧蹲在上面,嘴邊的煙一明一滅,他腳邊全是抽完的煙頭,朝著各個方向散落,而悲傷像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水瘋漲,像要把他吞噬。
梁喜不知道怎么形容看見那些煙頭時心里的情緒,仿佛她被一股力量拉到海水邊緣,浪花涌動,打濕了她的褲腳,狂風(fēng)猛烈,吹亂了她的發(fā)絲。
靜默許久,等到路崇寧抽完最后一支煙,梁喜走過去,俯身單手環(huán)住他,很輕,有點(diǎn)不敢觸碰。
就這樣,十五歲的梁喜獻(xiàn)出了人生中第一次擁抱,淺淺的,伴著夜風(fēng)吹拂,她說:“哥,你別難過。”
兩人面龐相悖,路崇寧咬牙隱忍,最終一滴淚無聲落在梁喜肩頭,似有千斤萬斤重......
他剛出國的時候梁喜在心里反復(fù)發(fā)問,“路崇寧,我那么努力跟你考同一所大學(xué),你說走就走,難道不覺得欠我嗎?”
后來某一天,梁喜只身來到小區(qū)外那片荒地,坐在路崇寧曾經(jīng)坐過的石堆上看了一場久違的日落,這場日落莫名治愈了她,自此路崇寧的名字被她深藏,輕易不再提起。
熟悉的畫面讓過去某個時段的情緒卷土重來,梁喜感覺胸口憋悶,壓抑得難受,尤其是看到路崇寧跨越幾千里切實地站在眼前......
“賣不賣你自己做主,我只是建議,你可以不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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