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自是不必入睡的，只是她愛看著沈繾睡。
那是他唯一不設(shè)防的時候。
她站在觀流水的時候，沈繾也在對岸看她。
柳葉撫石，清泉流響。
伊人獨立于浩瀚春意之間，遏天際行云，襯繁花失色。
少女沿著河岸，緩緩地走。
沈繾在河對岸走得很慢，總是隔著一段長長的距離，卻在每次她的身影將要消失時不緊不慢地趕上，永遠(yuǎn)將她留在視線里。
春日的清晨，日光還未來得及驅(qū)散涼氣，連呼吸都滲透著昨日寒露的料峭。
沈繾出門只穿了件薄衫，但他并不覺得冷。
他平生第一次覺得，書中所謂“朝聞夕死”許是只能為圣人所參透，他學(xué)了許多道理，仍留戀于目之所及的片刻暖意。
沈繾護她入了院門，才轉(zhuǎn)身離開回了院子。
推開門，只見月如琢掛在院中的海棠樹梢，兩腿交疊躺在樹干上，搖曳的花枝鋪下零落的陰翳，他一晃，滿樹海棠花隨之簌簌而落，少年置身于漫天花雨之間，眉眼間的光華，是熠熠春光燦爛，也是少年朝生勃然的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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