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安慰媽媽說我也沒有很想走，只是當(dāng)時的我一直以為自己要往外走才不會被看見傷口。
我沒說話，她也沒等我的答案，只是看著我，眼睛里有種混濁的等待。那眼神讓我想起爸爸住院時，病床旁邊的燈光，不刺眼，但卻默默地消耗人的心神。
小遠，對不起，媽媽真的撐不下去了??
她說完這句時，我忽然想起某個很久以前的下午，她送我去補習(xí)班，途中問我：「你長大後想做什麼？」我當(dāng)時說：「郵差?！顾χf：「那你要每天都記得路喔?！?br>
可她後來不再問我想做什麼了。
那??我還要考學(xué)測嗎？我本來想這麼問，但說不出口。
我坐在對面，一句話也講不出來。眼前是那個一直都很堅強的媽媽，但這一刻，她眼淚掉得一塌糊涂，像是家里那些再也收不回去的舊毛巾被丟在地板上x1漏水的抹布，皺巴巴臟兮兮地攤著。
我想說我還沒準(zhǔn)備好，但又覺得這句話很殘忍。
我想說我也很怕，但我知道這世界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用怕的。
我只能坐著，聽著她cH0U氣的聲音，覺得自己像是什麼都不是，又被需要得一文不值。我不是那個可以重新開始的一元，我就只是一塊錢，一文不值的一元。
我只能點點頭，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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