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討厭人,也不特別想靠近誰。那些走來走去的臉孔都太真實、太活躍了,好像他們每個人都在為什麼努力、奔跑,而我只是站在原地,看他們擦身而過。不是我不想追上去,而是我甚至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
我經常想,若是有一天我就這樣消失了,會有人發(fā)現(xiàn)嗎?不是想Si,只是純粹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每當我試圖去理解自己的時候,就像對著鏡子說話。表情空白,眼神游離,像是借來的皮囊。不知道自己是誰,想要什麼,該成為什麼樣的人。我只知道,心里有個地方空得發(fā)冷,那個洞怎麼填都填不滿,反而越撐越大,像吞噬著我剩下的所有感覺。
有時候,我會看著天花板發(fā)呆,一整晚不睡,心里沒有什麼特別的念頭,就是靜靜地,像一塊石頭沉在水底。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會問。那種沉默不是被強迫的,而是一種本能——與其說話,不如什麼都不說。因為我知道,不會有人真的在乎,也沒有什麼話值得說出口。
那是一段什麼都還沒發(fā)生的時候。也是一切開始悄悄腐爛的時候。
人類的痛苦,從來不完全來自命運的打擊。
不是Si亡、不是失去,也不是那些突如其來的變故。真正令人崩潰的,是那種深夜里睜開眼睛,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活得毫無意義的空虛感。像腐爛的霧氣,一點一點滲進血Ye,藏進骨髓。
那時候我還沒有瘋,也沒有壞掉。我只是懷疑。懷疑眼前的日子是不是重復播放的幻影,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個無法停止思考的機器,一邊活著,一邊解構活著這件事本身。每次有人笑著對我說話,我都會下意識想…那個表情是自然產生的嗎?那句話有意義嗎?還是只是為了填補寂靜而發(fā)出的聲音?這些問題像蟲一樣鉆進我腦子里,讓我連與人對視都感到疲憊。
活著這件事,好像只剩下維持的義務。吃、喝、上學、寫字、走路、回家,機械地把日子拼接起來,卻不知道為了什麼。不是不想活,而是不知道為什麼要活。那差別很微妙,但很真實。
我懷疑身邊每一個人都一樣,只是他們習慣了裝作看不見。他們會用夢想、成就、關系來包裹那個洞,但我做不到。我看得太清楚,也拆得太徹底。里面什麼都沒有,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問號。
沒有人教過我怎麼對付這種東西。它沒有聲音,沒有形狀,也沒有名字。只是存在。它躲在所有寂靜的時刻里,在我關燈後、闔眼前、與人交談之間偷跑出來,在心里輕輕地問一句——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而我從來回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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