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瀺和崔東山,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收放心念一事,心念一散化作千萬,心念一收就聊聊幾個(gè),陳平安怕身邊所有人,突然某一刻就凝為一人,變成一位雙鬢雪白的青衫儒士,都認(rèn)了師兄,打又打不過,罵也不敢罵,腹誹幾句還要被看穿,意不意外,煩不煩人?
有修士大笑一聲,猛然提竿,成功釣起了一條醴水之魚,說是魚,其實(shí)是紅色大鱉模樣,水盆大小,四眼六腳,有明珠綴足上。那人剝下六粒珠子,再將醴水之魚隨手丟回海中。很快就有一位身穿湘水裙的渡船女修,去購買珠子,修士一顆小暑錢到手,笑逐顏開,與一旁好友擊掌,好友說開門大吉,這趟去桐葉洲,肯定會有意外之喜。
陳平安一無所獲,全然無所謂就是了。運(yùn)道太好,反而心虛幾分。
又有人釣起了一條歲月更久的醴魚,這次彩衣渡船女修,干脆與那人買下了整條魚,花了三顆小暑錢。
陳平安轉(zhuǎn)頭望去,是那渡船管事站在了身后不遠(yuǎn)處,高冠玄衣,極有古風(fēng)。
那管事自我介紹道:“黃麟,烏孫欄次席供奉。”
陳平安疑惑道:“金甲洲宗門烏孫欄?什么時(shí)候有男子供奉了?”
烏孫欄出產(chǎn)的十?dāng)?shù)種仙家彩箋信紙,在中土神洲仙府和世族豪閥當(dāng)中,久負(fù)盛名,財(cái)源滾滾。尤其是春樹箋和團(tuán)花箋,早年連倒懸山都有賣。
與那“龍女仙衣湘水裙,掌上驪珠弄明月”差不多,一件東西,只要能夠成為女子仙師、豪門閨秀的心頭好,就不怕掙不著錢。而男子,再將一個(gè)錢看得磨盤大,大抵也會為心儀女子一擲千金的。自家落魄山上,好像就比較缺少這類玲瓏可愛的物件。
黃麟說道:“死人太多?!?br>
陳平安愣了一下,轉(zhuǎn)身抱拳。
黃麟突然笑道:“一個(gè)敢?guī)е艂€(gè)孩子出海遠(yuǎn)游的練氣士,再怕死也有數(shù),先前阻攔道友登船,多有得罪,職責(zé)所在,還望海涵?;仡^我自掏腰包,讓人送幾壺酒水給道友,當(dāng)是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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