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伏在欄桿上,看著波濤起伏的海面出神。
北風勁吹,鼓足了巨帆,推著巨大的樓船在海面上急馳,海浪拍打著船腹,嘩嘩作響,與艙中甄宓、甘梅等人的歌聲呼應,浸染著一絲絲新年將來的喜慶。
孫策的心情也和她們的歌聲一樣,輕快得要飛起。
公孫度一戰(zhàn)而降,太史慈擊破東部鮮卑,甘寧又順利的平定了樂浪,幽州攻略幾乎以完美的結(jié)果實現(xiàn),除了甘寧在樂浪殺傷過多,被新上任的太守張敞告了一狀之外,比他預期的還有好。
就具體的戰(zhàn)斗而言,同等的兵力下已經(jīng)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在新式軍械和精兵之前,任何對手都甘拜下風。
這種感覺真好。
如果腰包不空,那就更好了。不過這一天也不會太久,有生之年肯定可以實現(xiàn)。三十年后,太平可期,我還沒到花甲之年,說不定還有機會率領(lǐng)強大的水師來一次全球航行,去美洲看看。
身后傳來怯怯的腳步聲。孫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甄宓走路如貓,甘梅走路如溪水,只有長公主劉和走路才會像小白兔,透著一絲絲不安。
孫策直起身,伸手將劉和的風帽拉好,又握著她的手。劉和的手涼涼的?!巴饷孢@么冷,你怎么不在里面待著?”
劉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攏好鬢邊的一縷發(fā)絲?!耙姺蚓档眠@么少,我還以為不冷,沒想到……”她裹緊了風衣,靠在孫策一邊,瞇著眼睛,看著船下翻滾的海浪,想說什么,眨了眨眼睛,卻又沒說出來。
孫策看得真切,笑道:“想說什么?”
劉和吐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夫君,涼州和幽州……哪個更冷?”
“差不多吧?!睂O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幽州是東西走向,南北差距有限。涼州南北跨度比較大,在武都和在酒泉可能會差很多。有的地方可能會比幽州暖和些,有的地方卻可能比幽州還要冷。怎么,擔心你弟弟?”
劉和低低地應了一聲?!八头蚓龓缀跬瑫r出征,如今夫君凱旋了,他不知道是否順利。涼州人……很殘忍的,萬一……”她伸手掩住嘴,眼神有些驚恐,隨即又往海里唾了兩口唾沫。“呸!呸!”
孫策被她逗笑了。他一直沒有收到?jīng)鲋莸南?,也不清楚天子西征的結(jié)果如何,但他做了一些安排,按照時間計算,應該已經(jīng)送到天子面前了,只是不知道他會如何反應。想起天子,他多少有些欣賞,一個尚未成年的少年能夠支撐到現(xiàn)在,甚至還能組織起一次西征,不管有多少含金量,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真希望他能平安無事,看看他究竟能走多遠。不過天子真要是翻了盤,恐怕不會手軟,孫家也該滅門了。
“人都是殘忍的,不僅僅是涼州人?!睂O策意味深長的說道。
劉和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垂下眼皮,情緒有些低落。孫策牽起她的手?!巴饷胬洌厝グ??!鳖I(lǐng)著她回了艙。甄宓正和甘梅閑聊,見孫策進來,放下手里的零食,起身倒了兩杯熱茶,一杯遞給劉和,一邊遞給孫策,眉間帶著喜色,笑盈盈地瞥了孫策一眼,又瞥了劉和一眼,飽滿豐潤的嘴唇翕動,卻沒有聲音。
“長公主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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