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招算了一筆帳。這筆帳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而是沮授、郭圖聯(lián)手的謀劃——從袁紹入冀州以來,這是他們第二次聯(lián)手,上次是界橋之戰(zhàn)——當(dāng)然也有牽招本人的見聞。他在白狼山與太史慈見面,既見識了太史慈的能力,也看到了太史慈宏偉計劃暗藏的隱患。
太史慈要在幽州推行化胡策,教化胡人,這里面蘊藏著太大的風(fēng)險。
幾百年來,對付胡人的政策不外乎征和撫。不管是征還是撫,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華夷之防,華是華,夷是夷,涇渭分明。水土不同,風(fēng)俗不同,只能因地制宜,不能勉強。烏桓入塞幾百年都沒什么變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歸化?
更重要的是化胡就是剝奪部落大人對部眾的控制權(quán),哪一個部落大人愿意這么干?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實力,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基,豈能拱手讓人??上攵?,他們肯定會反抗,不是起兵,就是坐地起價,開一個孫策拿不出的價錢。而以胡人的貪婪和狡詐,他們更可能兼而有之,先敲孫策一筆錢,然后再尋釁滋事,翻臉不認(rèn)人,號召部眾起來造反。
事實上,郭圖已經(jīng)做了安排,這樣的事幾乎必然會發(fā)生。
到了那時候,太史慈能怎么辦?只有戰(zhàn)。太史慈的確很善戰(zhàn),但是他擊敗鮮卑人的四場戰(zhàn)斗都是正面作戰(zhàn),迅雷不及掩耳,鮮卑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逃都來不及逃。如果到了草原上,雙方追逐作戰(zhàn),他能不能找到那些胡人都是個問題,更別說破敵了。
戰(zhàn)事一起,那就是個無底洞,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錢糧。一旦孫策供應(yīng)不上,太史慈不是大敗而歸,就是戰(zhàn)死草原,到時候?qū)O策要么親自上陣,要么放棄幽州。如果是前者,解決不了在草原上捕捉戰(zhàn)機的問題,他的結(jié)果未必就能比太史慈強到哪兒去,勝敗全看運氣。
而人的運氣總會用盡的。
說完了幽州,牽招又透露了一個消息:郭圖返回之后,重新接管了細(xì)作營,交州傳來消息,劉繇、高干敗走豫章后,退守交州,與交州士族聯(lián)手殺了交州刺史朱符,現(xiàn)在正與孫堅作戰(zhàn),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來。具體是什么好消息,因為保密的問題,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
一旦交州生變,孫策就要交州到幽州兩線作戰(zhàn)。如果再加上益州的曹操、冀州的袁譚、關(guān)中的朝廷,他要同時面對五個對手,戰(zhàn)線長達(dá)四五千里,需要動用的兵力超過十萬。
中原再富,能經(jīng)得起這樣的消耗嗎?
劉備聽得很認(rèn)真,也很興奮,但他還沒失去理智。他不是牽招,他見識過孫策的實力,尤其是他身邊的軍謀處。那些都是謀略出眾的人精,能與沮授、郭圖比肩的人也有好幾個,沮授、郭圖能想到的,他們當(dāng)然也能想得到。
酒菜送了上來,劉備端起酒杯,向牽招示意,一飲而盡。他抹了抹嘴?!白咏?jīng),就算如此,孫策也會放棄交州,緊緊抓住幽州。戰(zhàn)馬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絕不會輕易放棄的?!?br>
“你說得沒錯?!睜空泻攘艘槐?,點頭附和劉備的建議?!翱扇羰菍O堅被困住了,危在旦夕,他不得不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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