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將全數不情愿都寫在臉上?!斑@個……師父能否找張大人,或者邵大人代勞?”
“不能?!敝烊傅幕卮鹨埠芨纱?。
夏琰只好悻悻將帖子塞進懷里?!拔矣锌湛纯础=裉爝€有事,我就先走了?!?br>
“這般態(tài)度——上次是怎么說的?說——你還沒從我這走呢?”朱雀揶揄,“分明——每天都在外面,便有一天留在內城都應不得?若當真不得閑暇,那便不去也罷,反正——那些人我也不是得罪不起?!?br>
“沒有,師父,我沒說不去?!毕溺荒苣@鈨煽傻貞?。
話雖如此,他這一整天也確實將此事忘了。他已經打算晚上就宿在厚土堂,躺到了榻上,才從衣襟里摸到此帖,不覺怔了一怔。
就著離得有些遠的燈火微光,他將帖子展開仔細看了看。出乎意料的,聚會發(fā)起之人并非什么重臣貴胄,那姓名他甚至未聽說過,只自落款是國子監(jiān)司業(yè),說是設了個宴,邀了幾名太學之中的有學之士,大家一起趁著秋高,品蟹、賞菊、清談。
夏琰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朱雀在這禁城司的是守衛(wèi)武職,跟那群讀書人何時曾同過路?以他的身份,當然是不會屑得與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黃口學生閑扯些什么天南海北的,置之不理也就罷了,非要派了自己前去豈不是多此一舉?
倒也能想通朱雀為何不肯將帖子給張庭或邵宣也——那兩個一個是殿前司首,一個是侍衛(wèi)司首,都是十足十的武官,只有自己總算還是個略懂閑扯的道士出身??墒切念^仍不免氣短——雖然在過往的二十多年里,自己有很大一部分時間是跟著逢云在念書,可也是以方外閑人之心來念,眼中所注、心中所思,與這些國學士子定當有很大的不同,古籍經典也不過看得東鱗西爪,入了此席,多半也是插不下什么口的,去了又能怎樣?
他心中煩惱,猶猶豫豫地將帖芯翻到了末頁。末頁上還有幾句,特地寫明了此次清談還邀請了“紹興六士”中的三人?!敖B興六士”——夏琰從未聽說過這個稱法,猜想總是幾個在文人圈中有些名氣的士子,便往下讀了讀這赴會三人的名號。
第一個名字就令他吃了一驚:山中居士——范致能。
范致能的名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夏琰幾年前就聽逢云提過此人,在徽州時,也聽人念過幾首他的詩,像“春風吹入江南陌,疊嶂雙峰如舊識”之類的句子,至今都還能脫口而出。入了禁城之后未久,他得知范致能升任吏部員外郎,也曾想過打個照面,不料隨后就出了夏錚那件事。待他從梅州回來,便不再聽說此人消息了——卻原來他便是“紹興六士”中的人物。
如此,是否值得明日一去?他想了想,卻又哂笑了笑。我一不準備做官,二也不寫詩文。這般佼佼名士,縱然心中仰佩,卻也好像不到非見一面不可的地步。剩下兩人還排在范致能之后,想來也不會比他更值一見。
第二個名號果然不識:見捐山人——孟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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