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深眠地底的白霜而言,大概這樣的他才更好辨認。
在被那場大火毀去容貌之前,朱雀,原本就偏愛那些鮮亮的顏色。在苦寒的“臨云崖”和“不勝寒”——大概也只有那樣的衣著能讓他覺出活氣來——大概這也是十幾年的牢獄之后,他少有的留下了的一點少時習(xí)慣。
白霜的墓前很整齊地擺放著一些果品祭物,一切與每年來時一樣,他知道這是因為單疾泉總會比他到得早。他緩緩一步步走到那塊熟悉的碑前,也與往年一樣,矮下身,放置好自己的香燭祭品,靜了一會兒,方抬頭望向墓后那個人影。
“你等我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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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琛等了很久,才等到消息。子弟回報,除了魯守和王松柏,昨夜失蹤的至少還有一個人——人稱“董掌柜”的董金和。這仿佛證明一切并非針對他這一行人而來,可也愈發(fā)證明——武林人士失蹤之事絕非偶然,定有人在背后謀動。
若說這三人之間有何關(guān)聯(lián),除了魯守和王松柏是夏琛本來要拜訪的之外,董金和與夏家莊并無交情,依萬夕陽的說法,此前全不認識。董金和雖在江湖上有個“董掌柜”名頭,但稱不上世家門第,亦僅限于在建康府一帶有點名望,出了江南東路,似乎便少有聽聞,比起魯守、王松柏的影響,自是相去甚遠。
城中已有不少江湖門派聚集,住店亦可見各色旗號紛起,顯然都是為著后日的“江南武林大會”而來。三個失蹤者之事在各門派間亦傳得紛揚,不過——大約“失蹤”不比“身死”或是“負傷”,畢竟只提了個懸念,并無實證,加之大多數(shù)外來者與這三人未有深交,也不過交頭接耳幾句,等著“或后日會上便會出現(xiàn)”,如此也就罷了。
沈鳳鳴這晚再去了趟魯府,魯守依舊沒有消息。他雖覺此事恐不似簡單,但在他人地頭上,也不興為此大肆去查,也便只能回來。幾人規(guī)規(guī)矩矩尋了家客棧看住夏琛,防著有失,心里思忖,待來日見了拓跋孤,大概便可騰出身來,多訪查些了。
只是,臘月初二清晨,在拓跋孤現(xiàn)身之前,先等來的卻是另一個驚人之訊。
這一夜,人稱“芙蓉羅剎”的印芙蓉,“江南渡”主人韋燕行,開善寺住持洪澄禪師——皆是江南武林數(shù)得著的名字——繼魯守、王松柏、董金和之后——亦失去了蹤跡。
若不是此時的建康內(nèi)外大街小徑抬頭低頭都是武林中人,大約事情還沒那么容易傳開。三個人失蹤或也自欺欺人地罷了,可是六件失蹤案——再不當(dāng)回事的亦始覺駭人聽聞。如此,客棧一整天皆鬧哄哄地議論個不住,總算有人似乎尋著了些苗頭,將六人共同之處稍許串了起來。
“據(jù)說,那六個人,雖非一條道上的,”萬夕陽回屋里,說了結(jié)論,“但此前都發(fā)過話,好像對東水盟不大滿意?!?br>
他話音落了,卻沒有人接話。在東水盟大會前夕,一下失蹤了六個對東水盟不大滿意的人,瞎子也看得出是怎么回事。正因為太明白了,竟叫人不知該如何發(fā)出質(zhì)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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