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堆砌著一沓備取的學(xué)徒名單，從中挑選些優(yōu)良的，便可拜入李無思的門下。盡管他根本沒做好為人師表，教書育人的準(zhǔn)備，奈何宋江橋一句做做樣子，他就真的得做做樣子。
降嗔邊抿著水，邊隨手翻著，拿起毛筆來勾勾畫畫，很快一本上的學(xué)徒全叫他涂成黑團(tuán)，甚至都沒過李無思的眼。
然真正的未來之主靠在案邊，拿起硯條開始細(xì)細(xì)研磨，主仆二人的位置都顛倒起來。
幾本名單又被扔到地上，李無思控制住想要抽刀的沖動，眉尾隱隱跳動：“你還真是不客氣，我何不把這樓主之位讓給你?！?br>
“我倒是想，只可惜……”降嗔換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背上挪了挪，欲言又止，吊他胃口。
李無思坐在桌邊，左腳踩上他另一手邊的雕花扶手，阻止他再于自己收徒的要事上搗亂：“可惜？這位置于我來說可有可無，你放心坐?！?br>
侍衛(wèi)睜開眼睛看向頭頂?shù)牧杭?，偏過頭對著李無思：“可惜我整日匆忙，不能被一張椅子困住手腳。”
他拉過少年那雙令人難以忽略，往出滲血的手，對著燭光扒開傷口細(xì)細(xì)檢查，久違地正經(jīng)起來：“傷這么重，你還沒死？”
李無思搖頭，只是揚起下巴，忍住疼痛咬牙切齒地回答道：“他們是對赤陽谷，又不是對我?！?br>
降嗔頓了一下，抽出紗布撒上藥粉，對著傷處按下去，纏得里三層外三層，像個初學(xué)者包出的粽子：“最好離那些人遠(yuǎn)一些，以免惹禍上身?！彼蝗贿珠_嘴角開始笑，跟少年無比痛苦的表情處在兩個極端。
“你個虐待狂……”李無思倒抽一口氣，自覺比不上他內(nèi)心陰暗的三分，“傀儡絲就在我腰帶里，你倒是拿出來看看，是不是自家人?！?br>
他松開少年，到底是有些失態(tài)，立刻握拳貼在下巴上擠壓喉頭清清嗓子：“看了也沒用，蠹蟲產(chǎn)絲又不認(rèn)主，斷后不留痕?！?br>
李無思伸出小指把腰帶里那團(tuán)理不清的細(xì)絲勾出來，上面還沾有一些干涸的血跡，移開視線慢吞吞開口，聲音有點稀里糊涂：“它不認(rèn)主，可我認(r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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