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思自然聽了便罷，商販之言，多為夸大其詞，僅是說：“既然如此，給我打兩壇來吧?！?br>
語畢，他爽快從錢袋中掏出幾錠銀兩擱在桌上道：“一并付清。”
伙計(jì)速度也快，問來他要帶上商船，特意多加了些冰。李無思各手抱著陶壇，其上有些冰涼，聚出的水沾濕胸膛的衣領(lǐng)。
去碼頭的速度稍快了些，少時(shí)，二人就踩著鋪好的斜板上了蕩漾輕搖的船，船老大在遠(yuǎn)處正指揮手下刷洗甲板，百忙之中難得空，不曾注意。
也沒有再去打擾別人的道理，他自顧自，輕車熟路帶著師弟去往備好的客房。
陳設(shè)也與旅店無二，偶爾隨波濤晃動(dòng)，少了些易碎的裝飾物。孫舟業(yè)前去，將手中的食盒置于桌面，師兄由后面前來，拉出圓凳按他坐下，拍肩說道：“都打開吧?！?br>
待陸續(xù)揭開蓋子，一盒中是些熱菜，另一盒中是排好的束繩蒸蟹，色澤橙紅誘人，姜與酒的氣味十分濃烈，他顯然有些驚訝，動(dòng)作局促。
李無思嘆了口氣，從盒中拿出一盤來，正好四個(gè)，置于他面前，問道：“蟹是寒物，二三即可，你也沒用朝食，多了恐怕傷身?！?br>
說罷他又拿出一盤來，不同于蒸蟹，是已拆好的蟹黃，“嘗嘗，不知你愛吃什么，就叫他們都做了些，也吃些別的墊墊?！备魈袅诵?，壘在孫舟業(yè)面前的盒蓋中，將其余的菜都擺好。
收手時(shí)用手背試過茶壺，里面的水被陽光照的溫?zé)?，他提起茶壺往窗口走去，轉(zhuǎn)手倒進(jìn)了河里，口中念叨著：“玉碗冰寒滴露華，粉融香雪透輕紗……”
拿回茶壺，將壇里的酒分倒而入，可孫舟業(yè)久違地逆了他，阻攔道：“師兄少喝些，酒冰后再飲易醉。”
李無思沒有生氣，放下陶壇：“不必拘謹(jǐn)，我這沒有那些繁文縟節(jié)要你演。先動(dòng)筷吧，我將剩下的蟹給老艄他們送去便歸?！?br>
耳邊浪拍船聲，屋內(nèi)僅剩孫舟業(yè)一人，手中捏著螃蟹腿，陷入無端的思緒，學(xué)著李無思的模樣說道：
“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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