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的臉頰登時(shí)漲得通紅,他口中慢慢說道:“師父?!痹坪F娇粗难郏鋈幌氲搅硕荒昵?,那個可愛的孩童的模樣又浮現(xiàn)在他面前。耳畔再次傳來那童子的叫聲,跟著他的手慢慢地垂了下來,癱坐在地上。
蕭云帆看著他師徒二人,緩緩道:“云神醫(yī),大錯已鑄成,追悔亦枉然。你身為師長,德行有虧,這才致使你師徒二人反目。丁卯,你師父縱然有許多對不住你的地方,可你引狼入室,助紂為虐,豈非要令神農(nóng)谷一脈香煙斷絕?”
丁卯冷笑道:“醫(yī)者,小者醫(yī)人,大者醫(yī)國。如今我們連自己都不能醫(yī),又有何面目立世?蕭云帆你永遠(yuǎn)不會懂,這世間本就有許多怪胎,我與我?guī)煾敢粯?,如今都是怪胎,是無法醫(yī)好的。對于我們而言,只有死。”
馮妙卿插嘴道:“你們之間的恩怨為何要牽連旁人?”丁卯道:“這是你們自找的。我本來并沒有殺你們的意思,可你們不識趣非要來我神農(nóng)谷搗亂,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就留下來陪我們死吧?!?br>
云海平抬起頭來看著丁卯淡淡道:“小六子,所有的錯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恨我大可繼續(xù)折磨我,他二人是無辜的,你放他們走。”丁卯道:“笑話,蕭云帆廢我手足,這個仇我不找他報(bào)找誰報(bào)?我丁卯如今是廢人一個,唯一存在的價(jià)值就是和蕭云帆同歸于盡?!?br>
這時(shí),甬道上方的石磚縫隙開始滲出黑色液體,一點(diǎn)一點(diǎn)凝聚,吧嗒吧嗒落在地上。蕭云帆俯下身去,伸出手指摸了摸那黑色的液體,放在鼻端一嗅,忽然臉色一變,說道:“石脂。”丁卯微笑道:“玉獅子果然有些見識,這的確是石脂。石脂遇火即燃,我不能親手要你的命,但這些石脂燒起來,自會讓你變成焦炭。哈哈哈哈哈哈!”
馮妙卿道:“你好卑鄙。打不過小獅子居然要用這種法子害我們,早知道小獅子就應(yīng)該殺了你?!倍∶溃骸凹幢隳銈儸F(xiàn)在動手,丁卯也不過是早一刻在奈何橋上等你。有你這樣的小美人陪我,我丁卯死而無憾。”馮妙卿嗔道:“呸!誰要陪你這怪胎?!彼D(zhuǎn)過臉來望著蕭云帆道:“小獅子你倒是想想辦法啊?!?br>
蕭云帆眉頭緊鎖,他奔到甬道對面的墻前,運(yùn)足內(nèi)力,一掌拍在石門上。石屑紛飛,石門上出現(xiàn)了一個清晰的掌印,掌印邊緣有許多裂紋。他連發(fā)了二十四掌,一掌比一掌力道沉猛,可仍舊無濟(jì)于事。丁卯大笑道:“蕭云帆你就死了這條心,斷龍閘一但放下,此處就是絕地??v然大羅神仙來了,也無濟(jì)于事。”
馮妙卿走到蕭云帆身后,環(huán)臂抱住了他,柔聲道:“小獅子,既然我們要死,那么就不要讓這壞人笑話。”蕭云帆只覺背心柔軟,心中一蕩。
可一想到敵人奸計(jì)得逞,他又胸中苦悶起來,舔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血,緩緩道:“是我沒用,才累你及此?!瘪T妙卿道:“你不必自責(zé),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br>
蕭云帆閉上了眼睛,說道:“我死了不打緊,可你還未出嫁,本該有大好的年華,死在這種地方,我對不住馮世伯?!瘪T妙卿松開手臂,眼眶一紅,低下頭來說道:“小獅子,也許我們很快就要死了,不過我不后悔。說實(shí)話,我這幾天過的日子,比我以前過的任何時(shí)候都要精彩,我一點(diǎn)也不后悔。我,我能問一個問題么?”
蕭云帆回過身來說道:“你說?!瘪T妙卿抬起頭來,眼中淚花閃動,柔聲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蕭云帆見她長長的睫毛上淚光瑩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隨即微笑道:“你啊只是刁蠻一些,我并不討厭?!瘪T妙卿道:“你還記得我的生日么?”蕭云帆道:“記得,是本月的二十六日?!瘪T妙卿喜道:“難得你還記得,我們?nèi)缃褚懒?,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準(zhǔn)備了一件什么禮物呢?”
這件事雖說蕭云帆記在心頭,可是終究要送什么禮物,他卻從未細(xì)想過。一時(shí)語塞說不出話來,馮妙卿瞧他神情,也看出一二,心下頗為失望。幽幽道:“算了,我不問你了。”
蕭云帆大感窘迫,忙說道:“有的,我想好了的?!瘪T妙卿眼神中又充滿期待忙問道:“是什么?”蕭云帆道:“煙花。一種點(diǎn)燃后有你名字的煙花?!瘪T妙卿聽罷微笑道:“聽上去,挺不錯,可是我大概沒有機(jī)會看到了。”
蕭云帆看著她落寞的神情,雙手握住她的手道:“不會,我一定有辦法讓我們活下來?!瘪T妙卿也知道他說這話是讓自己心安罷了,想要在這絕境逃出生天除非神仙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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