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吃飽了飯的婦女，在高坡頂上澆水抗旱。
今年糧食收成不錯，生產隊里便決定多開荒多種菜，騰出低處的地來種玉米種高粱喂豬。這樣，大家伙又有肉吃又有菜吃，多美的日子。
坡上的土層很薄，容易失水，抗旱便成了重頭活兒。盡管辛苦，大家還是干得熱火朝天。
胡舸帆已然身為隊長準兒媳婦，卻并不持貴拈輕，還是搶笨重活兒干。如今，她結實的肩頭已經能挑滿滿一挑糞水，且一路挑上坡頂，不得灑。
王大娘從胡舸帆肩頭接下糞桶，親熱地遞過一條毛巾。胡舸帆看了看她那黑黢黢的毛巾，心里雖然感激，還是笑著道：“王大娘，我自己有?！闭f著，從肩頭上取下墊扁擔的毛巾，擦起汗來。
“舸帆啊，大娘想跟你說句話?！?br>
“嗯？不是天天都說著話兒嘛?！?br>
“大娘當初腦殼發(fā)昏，告你們資本主義，你莫往心頭去?！?br>
原來，王大娘是來找胡舸帆道歉。鄉(xiāng)下人直，傷人的話直，道歉的話也直。一句話勾起傷心事，胡舸帆又想起父親來?！拔覜]什么，只是可惜了爸爸辛苦那么久?！?br>
“我曉得，我曉得。當時生產隊不準我喂公豬，我心頭不安逸。你不曉得，后來我被我家老頭兒罵安逸了?！?br>
胡舸帆心里一軟。做農民不容易，她無非也是為刨一口賤食。
“事情過了就過了吧。后來，我媽喂豬，你來教她幫她，我是曉得的?！?br>
“是啊，當時憋著一股怨氣，怨你們跟我搶好差事。后來看你家也挺不容易，說老實話，心里也挺過意不去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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