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霜露重下】
因著昨夜那場床緯嬉鬧，蘇柔始終有些心虛，梳洗既畢，服過藥，便執(zhí)了一把麈尾，借口灑掃躲入東廂房中，避而不出。
廂房一應桌子案杌g凈齊整，左面置了兩臺博古架，對角則放了一座千秋柜，各自存有書卷典籍，或是棋盤筆墨，其中夾雜不少稀奇古怪的擺件，諸如g花、紙傘和竹制茶具一類——都是從前遠游途中所收獲的。
屋內(nèi)每日都由祝晚棠清潔收拾，其實沒有多少積灰，她裝模作樣掃了一圈，隨后拿過一本《搜神記》，坐在窗邊，默默起來。
夫妻兩個雖通文字，卻對四書五經(jīng)先人教化之流無甚興趣，平日里蘇柔更為清閑，雜學旁收了不少文章，大多是些古今逸聞、神異奇譚，常與丈夫共讀，頗得樂趣。
“漢北海營陵有道人，能令人與已Si人相見。其同郡人婦Si已數(shù)年，聞而往見之……”
一時貪看，讀至第二卷時，忽聽槅門輕響，似乎有人推門而入。
“在看什么呢？”祝晚棠含笑問道。
“漢朝有一男子，他的妻子身故，遂請道人作法，只說愿見亡婦，Si不恨矣。道人傳他相見之術，夫妻果然得見。”
“我只知漢武帝思念李夫人，曾命方士招魂入帳，不想民間亦有此等傳說?！?br>
“人間之情，無分貴賤?！碧K柔合上書頁，略一搖頭，“可惜鼓聲響起，便要分離，而在臨去之時，男子的衣衫夾在門扉間，只得扯斷。又過了一年，他便身亡，家人為他夫婦合葬，誰想打開墳冢，卻見那妻子棺蓋下方，正夾著先前的一截衣衫。”
此事說來唏噓，見她眉間乍生輕悒之sE，祝晚棠待要寬慰幾句，視線掃過桌上麈尾，似是想到什么，話鋒一轉，笑道：“我昨天也看了一個故事，你可知道這根麈柄還能指代什么嗎？”
“什么？”蘇柔自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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