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背老人搖搖頭:“若真是松針湖水神麾下頭號大將,呵呵,就只有地仙之流才有此通天能耐。雖說這個吊兒郎當(dāng)?shù)淖x書人肯定不簡單,可還不至于這么強,又不是書院那幾位做大學(xué)問的老夫子。那些儒家圣賢做了這等義舉不會藏頭藏尾的,也無須刻意隱瞞不是?”
婦人陷入沉思,駝背老人最后勸說道:“行了,好話不說兩回,最后跟你嘮叨一次,我覺得那落魄讀書人除了窮了點、丑了點、嘴巴賤了點、為人沒個正行了點,其實都還可以的,好歹是個青壯漢子……”
婦人黑著臉,從牙縫里蹦出一個字:“滾!”
駝背老人臉色如常,轉(zhuǎn)身就走,滄桑臉龐就像一張虬結(jié)的老樹皮,要是有蚊子叮咬,估計老人稍微皺個眉就能夾死它。
雙手負后,左手搭著右手腕,右手拎著老煙桿,駝背老人好似自言自語道:“大晚上的,大冬天哪來的貓叫春,奇了怪哉,小瘸子今兒還問我來著?!?br>
婦人臉色微紅,咬牙切齒,罵道:“老不正經(jīng)的玩意兒,活該一輩子光棍!”
小瘸子剛收拾完飯桌,聽到了駝背老人和老板娘最后的對話,一臉好奇道:“老板娘,到底咋回事?咱們客棧也沒養(yǎng)貓啊,是從外邊溜進客棧的野貓不成?要是給我逮著了,非一頓揍不可。我就說嘛,灶房經(jīng)常少了雞腿饅頭什么的,應(yīng)該就是它饞嘴偷吃了。老板娘你放心,我肯定把它揪出來……”
婦人從柜臺后邊拿出一根雞毛撣子,對著小瘸子的腦袋就是一頓打:“揪出來,我讓你揪出來!”她還不解氣,繞過柜臺,對著腿腳不利索的少年就是一陣追殺,打得小瘸子都有些健步如飛了。
婦人隨手丟了雞毛撣子,猶豫了一下,躡手躡腳上樓,放慢腳步,來回走了一趟,沒能聽出什么動靜來,回到一樓大堂,發(fā)了會兒呆,去簾子后邊老駝背的地盤,在灶房拎了塊巴掌大小的干肉,又拿了一小壺半年釀的青梅酒,走到客棧外,看到那個蹲在狗旁的落魄讀書人,喂了一聲,在對方抬頭后,拋了酒肉給他,冷聲道:“一兩銀子,記在賬上了,不是白送你的?!?br>
直到婦人跨過門檻走入大堂,青衫男子才收回視線,唏噓道:“旺財啊,你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就叫最難消受美人恩啊?!彼合乱恍K肉給腳邊的旺財,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這要是刮了胡子,還得了?!”
在婦人走上二樓的時候,陳平安輕輕按住畫卷,轉(zhuǎn)頭望向門口,所幸婦人沒有敲門打攪。等到她走下樓梯,陳平安才開始繼續(xù)砸錢。
他一口氣往畫卷中砸下十二枚谷雨錢,依舊沒能讓朱斂現(xiàn)身。他拿起手邊養(yǎng)劍葫,才記起進客棧前就沒酒了,只能輕輕放下。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