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冀曦在軍營里過得還算自在。這三年早就叫他習慣了這種日子,而且背著一個中尉排長的名頭,似乎反而更滋潤些。高射炮連雖說只是個連隊,可畢竟是師部直屬的,待遇比尋常的排長還要高些。
蕭冀曦其實不在乎這個,他更在意的是什么時候才能正式對日本宣戰(zhàn)。東北有了抗日正規(guī)軍的編制,正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可和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那是他們忙著剿的共匪手底下的。東北形式日漸嚴峻,那邊的消息已經(jīng)斷絕了很久。蕭冀曦不知道蕭福生現(xiàn)在是在山上還是在聯(lián)軍里,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但想這些只能徒增煩惱,他學著不去想,盡可能的收集著各式各樣的消息,想知道自己離真正上戰(zhàn)場還有多遠。
第八十八師里其實還有個老熟人,就是當年他見過一面的吳英。吳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八十八師參謀長宣鐵吾手底下的得力干將,他想法子從吳英那里弄了些報紙來。
吳英存著的報紙自然都是些大事。蕭冀曦晚上就在營房里點著燈看,一排排長黃銘年齡比他大幾歲,然而少時入伍軍中資歷比他老得多,只是不大識字。
這人倒是很有一顆好奇心,每回看見蕭冀曦讀報紙都要湊過來問問上頭說了什么,后來發(fā)現(xiàn)他讀的都是些舊事才沒了興致。
這一晚蕭冀曦照例在看報紙,黃銘忽然又湊了過來。
蕭冀曦愣了一下:“這還是從前的報紙?!?br>
黃銘則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笆捓系埽壹依锖鋈煌腥私o我寫了封信,我看不懂上頭寫了什么,想請你給念念。”
蕭冀曦翻報紙的手一頓,家書這東西他很久沒收到過了,其實從前也沒有多少,蕭福生奉行的是一套嚴父標準,常拉不下臉給他寫信,蕭冀曦在學校那一兩年里還真就沒有收到過什么信。
但那時候不覺得家書珍貴,現(xiàn)在不一樣了。
蕭冀曦愣了兩秒鐘,才對著黃銘一笑。“沒問題?!?br>
黃銘的信上都是毛筆字,字寫得很漂亮,一看就知道出自那些鄉(xiāng)下老秀才之手。蕭冀曦把信慢慢念了一遍,黃銘很專注的聽著。
代寫也是要花錢的,因而信上的話語都十分簡潔。不過是講他的一個弟弟娶了媳婦,另一個弟弟從軍校畢業(yè)了給家里捎來消息,說是去了八十七師——這條消息讓蕭冀曦有點在意,他捏著信看了看黃銘的臉,黃銘不明所以的和他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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