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附和著點了點頭，但心里卻想著他四處踢館時是怎么傷了自己的師傅，嘴里默默念叨著的是“文化”這個詞。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戰(zhàn)場拼殺，無數(shù)次生死相搏。文化？生死面前誰會顧及什么文化？抄家伙使陰招，踢襠插眼咬耳朵？文化？在死人面前，文化值幾個聯(lián)邦幣？四處挑戰(zhàn)？四十多歲正當年的武師去挑戰(zhàn)六十多歲的老師傅？這就是文化？
丟下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唐云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武館的環(huán)境上。多少年沒來過這里了？唐云看了看被自動清潔機器人擦得仿若鏡面一樣的地板，看著那些已經(jīng)從木質(zhì)變成塑鋼的窗框，看著場間以套路為主的訓練方式......
曾經(jīng)的地板都是自己用手擦的，他不明白舅舅馮騰為什么不用自動清潔機？曾經(jīng)自己總是趴在窗臺上，隔著木窗框看向窗外，疑惑于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快樂的玩耍？曾經(jīng)......學員們也總是如現(xiàn)在一樣反復的練習套路，真不知道這些套路到底有多大的實戰(zhàn)意義。只不過沒有人像自己那樣被迫拼了命的站樁罷了。
當自己的雙腳踏上武館的地板時，這里似乎也不像夢魘中那么可怕了。
隨意應著教練的話，唐云的眼睛也還是在四處的尋找。他來這其實只是想找一個人，看看她到底生活成什么樣......那就是他的母親！
就在這時候，唐云下意識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他猛的扭過頭，竟然是角落里一位拎著水桶和抹布的中年女人！這位年紀四十出頭的女人兩鬢竟已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明顯多過同齡女子，看起來相當憔悴。
她就呆立在那，就那么直直的望著自己！滿眼都是疑惑，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滿眼都是......淚！
唐云也僵住了，一股熱血從胸膛往上涌，一直卡在喉嚨上，幾乎讓他覺得透不過氣來。就在中年女人半張開嘴，幾乎要吐出那個“云”字時。唐云卻一下子將自己差點喊出來的“媽”字給咽了下去。遮著臉，逃也似的奔出了武館。
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明明換了張臉她還是一眼就能認出自己？為什么自己的臉和星域網(wǎng)上軍方公布的照片完全不同，她還是認準了自己就是唐云？上次母親見到自己時，自己只有12歲，八年了，她為什么能一下子看穿自己易容的把戲？
......
波茲曼州入夜了，唐云在教練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沖出武館一口氣奔出了一二百米才穩(wěn)住身子，大口的喘著粗氣。他回頭重新望向奔馬形意館，結(jié)果看到母親正扒在那早就換成塑鋼的武館窗框后面直愣愣的看著自己。
母子間就這么靜靜的對望了許久，直到汗水打濕了衣襟，直到淚水迷蒙了雙眼。唐云終于還是轉(zhuǎn)過身，將身影融進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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