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你的這個意思,尹玉和是希望這一條街上就只有他一個人開寵物用品商店,別人都不許涉足這個領(lǐng)域嘍?”戴煦就好像聽故事一樣,挑高眉毛,饒有興致的和店主攀談起來,態(tài)度十分的放松,完全不見一點嚴肅。
店主好像也被他的這種態(tài)度感染了,沒有覺得緊張,而是饒有興致,感覺終于有個人可以傾訴這些事情了,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消瘦枯黃的臉上一下子就飛揚起了神采,他眉飛色舞的對戴煦說:“可不是么!這事兒啊,還真被你給說對了!尹玉和那小子當(dāng)初可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么!本來我呢,也沒指望發(fā)什么財,就是身體不好,然后我孩子自己在網(wǎng)上開了個店,也是賣這些小貓小狗的玩意兒,所以正好親戚有這么個房子,就給我用,我稍微給一點點租金意思意思就行了,賣這東西不費力氣,我干的動,所以能糊口就行了,后來尹玉和開了他那個店,我都沒說害怕他那么大一家店開起來,就沒人來我這個小粑粑店兒了呢,他倒先跑來找我了,那話繞來繞去,意思就是要我轉(zhuǎn)向經(jīng)營,我也明告訴他了,不可能,干別的我沒有精力也沒有體力去進貨,只能賣這個,我閨女進貨就給我捎帶上一點兒就夠了。他當(dāng)時也沒說什么,就走了,后來就開始找我們的麻煩。”
“他都是怎么找你麻煩的?”方圓在一旁問。
店主沖她招招手,指了指一旁角落里的兩把塑料凳子:“閨女啊,去,把那個拿過來,你倆坐著咱們說,瞅你們兩個站在那兒我都熱的慌,坐著說,坐著說!反正就是打從尹玉和來我店里頭跟我說過那些拐彎抹角的話之后,沒多久吧,我店里就開始有人找麻煩了,手段其實都挺卑鄙的,特別上不了臺面,別說是光明正大了,他就連大流氓的那點本事都沒有,專門玩兒那種陰損的把戲,我別看身體不好,但是這么多年的咸鹽不是白吃的,看得明白著呢。一開始的時候,是來了一幫那種道上小兄弟打扮的,腦袋上頂著黃毛綠毛,大呼小叫的,進了店里頭人家也不搗亂,就說是逛逛,挑東西,但是看來看去,選來選去,就是不走,那架勢分明就不是來買東西的啊,但是我又不能打電話報警,哪條法律也沒規(guī)定小流氓不能買東西是不是,就算叫你們警察,你們也不能真的管什么,到頭來反倒是我先惹了他們,以后被他們打擊報復(fù),我也沒辦法,所以就得忍了?!?br>
“那他們?nèi)ツ敲醋龅哪康氖鞘裁茨兀俊贝黛銢]有自己去做判斷,而是開口向店主詢問起來,像是不太明白那幫人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一樣。
“那還能是為了什么呀,這不是明擺著的么?!钡曛骱孟褚矝]有想到這個警察居然這么不開竅,“你說,你要不是警察的話,哦,對,你也沒長這么老高還挺壯的,就是一個普通人,或者就你吧,閨女,要是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想出來給你家的小狗買個什么小玩意兒,正好路過我們家,想進來看看,但是一到門口,往里頭那么一瞧,我們家這個小破店面里頭擠了好幾個腦袋上染得五顏六色,亂七八糟,身上還又紅又綠凈是紋身的小流氓,你還進來么?”
“不進了。”方圓搖搖頭,如實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店主兩手一攤,對戴煦說:“你瞧,這不就是那么回事兒了么!我這頭本來就店面不起眼兒,有的人看不上,不愿意進來,能愿意進來的,無非是回頭客,或者是覺得裝修漂亮的大店買東西容易貴、容易黑的那種人。結(jié)果他們一來,看到我店里頭有流氓,一副隨時隨地可能要準(zhǔn)備找茬兒打架的那種架勢,人家肯定不進來了呀,反正要是我,我都不會想進來,何苦的呢,買個東西而已,沒有必要跟那些人面前晃悠,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可能忽然腦子搭錯了,在找人家的麻煩。那幾天我們店里頭生意差了不少,但是吧,總還是有人不信邪,而且那些小流氓也不可能一直一直在我店里呆著,他們要是一直呆著,我也就可以打電話叫警察過來幫忙趕人了不是么,所以后來那些人就又改了主意了,小流氓不來了,但是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來我店里頭搗亂,而且還特別巧,每次都趕上我店里頭正好人多,難得熱鬧的時候,那幾個人準(zhǔn)來,一進門就罵,說是他們家狗,吃了從我們這里賣出去的狗糧,結(jié)果沒一天兩天就死了,送去寵物醫(yī)院,寵物醫(yī)院的醫(yī)生說是因為吃了假冒偽劣的狗糧,里面含有有毒物質(zhì),所以狗吃了以后就死了。你說我們這兒賣的是狗糧,而且進貨都是正規(guī)途徑進的,我閨女說過,別的東西圖便宜糊弄,還就是個結(jié)實不結(jié)實的問題,狗糧可不能出事兒,這個要是出事兒可就是大事兒,所以我們家從來都很小心的,但是我們說破天,人家顧客一聽這個話,就覺得心里不踏實了,東西也不買了,就走,我們損失的比之前小流氓天天上店里頭來幫我點貨的時候還要更多。唉,現(xiàn)在想起來,我都覺得肺子疼。”
“你能確定這些事情都是尹玉和讓人做的么?是你看到他幕后指使,還是那些人有表達過什么?”戴煦希望店主能給出一點確切的證據(jù)來證明這個說法。
店主擺擺手:“這個還用啥表達呀,那些人要是直接說他們是尹玉和找來的,那還能了得!那尹玉和不就不能做壞事,直接就暴露了么!這是我猜的,你們可以不相信,但是我是絕對相信的。那幫人來吵吵鬧鬧,但是光是口說無憑,我讓他們拿出來狗糧的包裝,拿出我們店的購物小票來,他們也拿不出來。不是我說,尹玉和這個人吧,就是做壞事他都成不了大氣候,一點都不注意小節(jié)!你說說,你要是想找人到我們店里頭來搗亂,好歹也先讓人真買我們一點兒什么,然后拿著購物小票和東西過來,那我可就真是跳進黃河里都洗不干凈了!偏偏他們就不,連那么一點點東西的錢都舍不得花,就空手套白狼來的,別的顧客倒是覺得怕冒險,怕不穩(wěn)當(dāng),有的就不買了,但是他們越是拿不出證據(jù)來,我心里就越明白啊。哦對了,還有,那幾個人每次來鬧,除了說我們家的狗糧有毒,是假貨次品什么的之外,還一定會說,他們之前一直都是在尹玉和的店里頭買,一直都什么事兒也沒有,但是后來看到我們家電的賣價稍微便宜一點,就來了,買完之后把狗給吃死了,后悔的不行,所以一定要警告其他養(yǎng)狗的人,不要因為想要省一點點錢,就買了黑心店的假冒貨,害死了自己的狗就什么都晚了。我說讓他們把死狗抱過來,獸醫(yī)的診斷結(jié)果拿出來,購物收條拿出來,他們一個都拿不出來,就是一直吵,一直罵,一直鬧,把好多顧客不光嚇跑了,后來一直到現(xiàn)在,好像都沒有怎么再過來我這里買過東西,好多還是回頭客呢,損失太大了?!?br>
“那之后這件事是怎么解決的?那些人有向你索要錢財?shù)那闆r么?”
“那倒是沒有,就是因為沒有,我才覺得不對勁兒呢,這要真是我們家狗糧把人家狗給吃死了,人家還能不讓我們賠錢?哪有一分錢不要,就光是來我們店里鬧,而且一邊鬧一邊還得強調(diào)之前吃尹玉和家里那邊的狗糧就什么事兒都沒有的啊,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磥淼拿??!?br>
戴煦聽店主說完這番話,也點點頭,表示了贊同,然后問:“你這么想倒也還是挺有道理的,那尹玉和這么個折騰法兒,他店里生意怎么樣啊?”
“嘿嘿,你還真別說,這是我覺得最有意思的地方了?!钡曛髻\兮兮的笑了笑,“他那個人啊,就像當(dāng)初的拿破侖似的,他光想著打天下,根本就沒好好的想想怎么守這件事兒!你看當(dāng)時就只有我這么一家小店礙眼的時候,尹玉和的那家店還能因為規(guī)模比我大,東西比我這邊種類多一點,所以比我的小店兒多引了一些客人過去買東西,主要是那時候圖就近方便的顧客,除了我這兒,就是尹玉和那兒,也沒什么別的選擇了,尹玉和那邊店大東西多,自然也就不愁沒人去消費,但是后來不是又開了一家更大的么,那個老板可是個會做生意的,一下子顧客就被吸引過去了一大半,這下尹玉和可就急了,之后他就成天想著怎么跟人家杠,怎么跟人家斗氣,怎么像當(dāng)初對付我們的時候用過的那些陰損的招數(shù)去對付那家,對自己家上門的顧客,根本就愛理不理,一副不指望人家的消費賺錢似的,結(jié)果等同于一邊鬧,一邊把自己的顧客硬是推給了那個新店一大半,我這邊都跟著能撿回來不少之前丟了的回頭客呢?!?br>
說完之后,店主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那家新店一開張,尹玉和的注意力被往那邊一吸引,我們家的日子也真是好過了不少,什么來挑東西不走也不買的小混混啊,什么吃了我們家狗糧死了狗的人啊,就都沒有了,你說這些都聯(lián)系在一起,那當(dāng)初讓人來找我搗亂的幕后黑手是誰,這還用說么?是不是?”
“那你說尹玉和自己的店留不住顧客,原因是什么呢?”方圓問。
“態(tài)度不好唄,你看看他是怎么對我這個連競爭對手都不能算的人,就知道尹玉和是個什么做派了呀。”店主有一點點幸災(zāi)樂禍的說,“人家要是光是去買東西,也就罷了,萬一要是質(zhì)疑一句東西質(zhì)量好不好啊,或者是買了東西結(jié)果回家真的有質(zhì)量問題,回來找他們的時候,喲!那你們可是真想象不出來他們是個什么嘴臉喲!嘖嘖嘖,兇神惡煞的,我就覺得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nèi)ヒ窈偷牡昀镱^看看就知道了,老板是個流氓,雇員就變成了一群痞子,就這種服務(wù)態(tài)度還想在這一條街上搞壟斷,真是笑掉大牙了。后來不是又開了一家更大的么,反正對我來說,就屬于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反正我跟人家規(guī)模差太多了,我也有勞保,開這個小店無非就是補貼個家用,沒指望怎么著,所以你愛開幾家開幾家,愛開多打開多大。不過那兩家可不是這么想的,他們倆競爭可大了去了,所以這火力一轉(zhuǎn)移,我x子就好過多了。”
“那要是按你這么說,那兩家的矛盾可肯定小不了!”戴煦感慨了一句。
店主點點頭:“那可不是么!我聽說啊,之前差一點點打起來,尹玉和本身就是個‘是非’,那家剛開始好像也沒怎么著,就光是宣傳特別起勁兒,好像故意跟尹玉和唱對臺戲,后來我也是聽說啊,這里面好不容易沒我什么事兒了,我也不可能硬把自己再給攪合進去,所以就只是道聽途說。我聽說后來尹玉和搶生意搶不過那家,惱羞成怒了,兩家差一點鬧大,后來不知道是最后開業(yè)的那家大店也是地頭蛇,太不好惹,還是說尹玉和又憋著什么壞呢,反正突然之間就沒動靜了,鬧得正亂的時候,就好像忽然之間就叫停了似的,我們這些人閑著沒事兒也都私下里好信兒呢,猜他們什么時候能忽然又在沉默中爆發(fā)。”
“喲,這樣的想法可不算太厚道啊。”戴煦嘴上這么說著,語氣里倒沒有什么指責(zé)的意思,更像是開玩笑似的調(diào)侃。
店主當(dāng)然也不會當(dāng)回事兒,擺擺手,笑著說:“我也是個有情緒的大活人呀,哪有人會愿意被人欺負還只能認慫的,其實我還真希望那家大店能當(dāng)這個‘為民除害’的角色,把尹玉和還有他的店從從這條街上撅出去得了!可是啊,千萬別反過來就行,萬一尹玉和才是最狠的那一個,偷偷下黑手,把那家那么大的店都能被他給逼走,那回過頭來他就更得騎在我這脖子上拉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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