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
質(zhì)地堅實的硯臺砸在額角,謝灼始料未及,并沒偏頭,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這一下,被潑了半張臉的墨汁。砸破的傷口處,鮮血汩汩流出,和那些墨汁混雜在一起,流滿大半肩頭。
坐在上首的帝王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上沾染的墨汁:“做什么去了?”
這樣的時候,謝灼原本該押送謝煜入g0ng,昭顯功德和忠心。可他卻先拐彎去了趟小院,確定孟彌貞無虞后,才策馬往g0ng城里去,b謝煜到得還晚些。
帝王已經(jīng)審問發(fā)落了太子,陣仗卻還并沒收起,謝灼看一眼,就曉得接下來是要審訊他了,他一言不發(fā)地跪在地上,問安的話講到一半,就被砸破了腦袋。
劇烈的痛楚從額角蔓延到整個頭,仿佛有人用楔子在撬他的頭骨,謝灼面sE蒼白地生出一身冷汗,隔了好半晌,才啞聲道:“兒臣知罪,請父皇責罰?!?br>
皇帝輕輕笑了聲,面sE從容,看不出適才怒火沖天的樣子:“原來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父皇。我以為你丟下謝煜那個混賬跑出去,是要自立門戶呢?!?br>
暈眩yu嘔的感覺好半晌都停歇不下來,無數(shù)錯亂的記憶掙扎著擠入腦海,謝灼緊閉雙眼,試圖把那些東西從腦海里趕出去——年幼的他跪在殿前的身影與現(xiàn)實交錯重疊,那時候他也是這樣跪在帝王腳下,聽他冷冷道:“陸氏教出來的,能是什么好東西?就算是我的兒子,也只怕早已是扶不正的秧苗?!?br>
還有他十來歲,被丟入軍中的時候。
彼時正是群情激奮,他和陸家的聯(lián)系幾乎叫他成為了軍中的活靶子,是眾人出氣的存在,并不因為他所謂天潢貴胄的身份而有所變更。
于是背后有冷箭,面前有刀子,殘羹冷炙里,他一步步爬出那要命的Si人堆。
更要命的是,皇帝安排給他的將領(lǐng),不是旁人,是魏家人,太子外祖,視他為Si敵。
于是他的這點遭遇,連上報個皇帝知道的可能都沒有,一切都被結(jié)結(jié)實實壓下來——其實皇帝能這么安排,難道想不到他會遭遇什么嗎?
十幾歲的他叼著饅頭,在冷風吹徹的房頂上就已經(jīng)想明白過這一點,卻又在許多年后,失去這些記憶的時候,短暫地萌出過一點,對身前所謂父親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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