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身下的人,視線一錯不錯,他清楚他不在乎。比起陸竟成這個人,他可能更在乎那截尾椎骨。
當(dāng)天晚上,當(dāng)高承澤黑色的風(fēng)衣上裹著濃厚的血腥味來到他面前時。
“別弄臟我的車?!敝軓V生說,“別給我惹麻煩?!?br>
“要我?guī)湍銡⒘怂麊帷!备叱袧蔂钏坪眯牡貑枺瑵M臉的興奮過度。
一見高承澤這副模樣,周廣生就知道他去干嘛了,腦子里最后一點關(guān)于作為人類的公序良俗消失不見,對于死亡的熟悉感被高承澤身上冰涼染血的氣味喚醒。周廣生沒什么表情卻突然發(fā)難,摁著他的頭猛地撞在玻璃上,又抬起他的頭當(dāng)場就甩了他一巴掌,“這里他媽的是滬州,不是能當(dāng)獵場的地方!”
還有啊,多大的臉啊上來就說殺了陸竟成,周廣生快被高承澤的不自量力整笑了。
既然都是叢林中的野獸,也沒必要因為對方忍住嗜血的欲望,他們彼此都清楚是什么樣的人,也彼此看不起,但是高承澤他自問從不過問周廣生的游戲,那周廣生最好也別來過問他高承澤的小愛好。
高承澤同樣也是個有仇當(dāng)場報的人,為了報剛才一巴掌的仇,高承澤拔出腰間的匕首毫不拖泥帶水地直插進周廣生的肩膀,過程里沒起一點負罪感,霎那間鮮血橫流,周廣生吭都沒吭一聲,車窗外的風(fēng)聲帶著即將入冬的寒意,濕冷的風(fēng)刮在臉上,公路兩旁被月光照得發(fā)白的梧桐遮蔽了路燈的冷光投下斑駁的陰影,高承澤見了血還更高興了。
高承澤和周廣生心里都有這樣一個惡魔,用傷害別人愉悅自己,這在高承澤看來就是習(xí)以為常,就跟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一樣,是本能驅(qū)使,高承澤只有用刀捅刺他人聽到慘叫才能高潮,明顯是死不足惜的人。要是那些隱在黑夜里的罪行都見了天光,恐怕就是普通市民在街頭接受新聞采訪時都會說:“我覺得他們都應(yīng)該下地獄。”
“自從你前段時間忽然暈倒再醒過來,老子怎么看怎么覺得你不對勁。”高承澤笑了,陰冷刺人,當(dāng)他攥著插入肉體的刀把周廣生往更深里逼近,兩只手都搭在刀把上邊說話邊用力逆時針旋轉(zhuǎn)剮著血肉時,柔軟皮肉溫?zé)嵫?,觸及骨骼,翻出紅肉白骨,此刻罪魁禍首散發(fā)出一種詭異到令人不安的美被這張憂郁古典的臉孔渲染得淋漓盡致。
2007年在嶺北康養(yǎng)中心周廣生與高承澤相遇的那天,所有的起源都隨著柴刀直撲廊檐時厚重壓抑的大雪,穿過了那年令人異常興奮的骨頭發(fā)出的聲音、與頭骨被刺穿的那條狗一起以‘惡作劇’的名義瘋狂生長到今時今日,屬于他們的黃泉道盡頭不可能有通往人間的途徑。
周廣生無機質(zhì)地眼珠停在眼前人身上,一瞬間拔出肩膀上的刀,也沒打算手下留情,兇狠地插在高承澤的手掌中央直接捅了個對穿。
他盯著高承澤,一把狠狠揪住高承澤的衣領(lǐng)俯低,唇角增添了惡劣之意,附在高承澤耳邊的聲音塞滿了得意:“狗雜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你說要是那位嫉惡如仇的趙局長知道你他媽是個什么玩意兒他會怎么樣?他會親手逮捕你嗎?畢竟騙了人家這么久,對了,我還知道你管他叫叔叔,快笑掉老子的大牙了,高承澤,在和一個四十來歲的老男人一天到晚玩家家酒,給人當(dāng)兒子,每天像個未成年一樣陪人下棋釣魚,那個逼還他媽是個離了婚有小孩的直男!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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