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即將命喪于此,他甚至想起了自己最弱不禁風的小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叫高承澤這個名字,她有時喚他阿廖沙,那個叫奧列西婭的俄羅斯女人總是喝地爛醉如泥,一日三餐地揍他,她嘴里時而是中文,時而是俄語,用和他如出一轍的灰藍色眼睛告誡他不準叫她媽媽。所以盡管他們都有著一雙一模一樣的灰藍色眼睛,可他們永遠不會是有血緣關系的母子。
哦對了,還有那條脆弱稚嫩的生命。
當然還有那條脆弱稚嫩的生命。
于是最后在夢里,他聞到了一股死尸般的味道。最后只剩半紙的黑和懷抱灰燼的白,以及漫天夕照的血紅。
“趙局,查不到那個孩子的一點出身,他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一樣?!睉艏芾聿块T的徐志兵站在市局局長的辦公室里匯報情況時,趙東正簽署一份犯人轉移監(jiān)獄的文件。他身材高大、胸膛寬闊,眼神犀利,面容堅毅又不茍言笑,左眼上有一道傷疤,長著滿頭利落凌厲的短發(fā),兩鬢有幾分不明顯的灰白
徐志兵匯報完后就暗地里打量自己這位奉行紀律嚴明的長官。整個市局都領教過這位局長的鐵血政策,他甚至用軍紀要求警員,因為性格過分剛直,公事公辦又不懂變通,不懂人情世故,無論是飯局還是其他什么都一概不去,導致他在同僚眼里屬于特別鐵面無私的那一類人,但也沒人敢對他的言行舉止有絲毫置喙,包括警界的一些高層們,誰都知道這位再過兩三年就是公安廳廳長的不二人選,礙于他那位位高權重的父親,這位的頂點在哪可實在無法預估。
趙東聽罷,這才想起前段時間在雨中救下的一個受傷流血的少年。
這個漫長冬至的午后,男孩輪廓清晰,接近透明的蒼白肌膚,整個人像是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他被洋洋灑灑的光所籠罩,不見一點陰霾,看向趙東的眼神里除了好奇,還摻雜著一絲天真的笑意,可眉眼中又摻雜著一種難以敘說的激情和神經(jīng)質(zhì),或許他還是不愿意從那個夢里醒來,在他平靜的外表下,上一秒仿佛還在無辜地在聽你說話,下一秒就能做出些出格的事。
趙東推開病房門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腦海里為什么會出現(xiàn)出格兩個字,只是直覺這“出格”絕不是什么好詞匯,那是他看到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身上某種偏執(zhí)柔弱的特質(zhì)。
濕冷的雨,潮濕的街道,悶熱的雨衣,一切都像掛著水,怎么都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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