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一生都沒被誰那么頂撞過,哪怕是最講規(guī)矩的皇后也沒有那么明著反過。這讓最重面子的乾隆幾乎在剎那就燃起了心中殺意,卻在對上那雙憤怒之中隱隱帶著悲哀的雙眸時頓散,就連那份怒火也開始冰涼。想到了伊安自小孤苦的身世,突的,乾隆竟覺得是自己的過錯,帶出了少年不愿示人的悲傷。
抿了抿唇,乾隆伸出手在少年抗拒的目光中環(huán)抱住少年,低低的聲線滑過一聲嘆息,“以后,不會再提?!?br>
沒有道歉,因為乾隆不懂得道歉是何物,但要是在場知道乾隆身份的人都知道這句話是他在示弱妥協(xié),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奇跡了。無論是吳書來等奴才還是多隆,都禁不住滿目驚愕:伊公子/安弟這深的圣眷的程度可算是前無古人了。
察覺到懷中之人依舊緊繃的身體,乾隆有些生硬的輕拍著伊安的背,濃濃的安撫和示好,“先讓大夫上藥,嗯?”
被抱住的伊安禁不住心尖一顫,有多久了,自己沒有被人如此擁抱。小姨夫愛他,待他如親子,可終究缺了一層天性親近。寵他疼他關心他,但沒有抱過他,連小姨都沒。他自是知道其中緣由是因為父母曾經(jīng)最喜歡如此擁抱他,溫暖、熱情、直白,小姨他們怕他觸景傷情,所以會親他的額頭摸著他的頭頂,但絕不會抱他。
現(xiàn)在,渴望了許久的期待一朝成現(xiàn)實,溫暖的讓他有一種被愛著的錯覺。閉上了突然酸澀的眼,伊安平復著心中的顫動,再睜開已然冷靜如昔。無論多么溫暖多么相似,但是他知道,這不是他渴望的那一個擁抱。錯覺永遠都和現(xiàn)實差了那么點距離,一線之差就咫尺天涯。
安靜的順著乾隆的力道坐下,任由變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大夫上藥綁好繃帶,伊安看向一直偷偷擔心的瞄著他的多隆扯開了惡劣的弧度。這人見了乾隆比老鼠見了貓還要膽小吶,連氣都不敢吭一聲。
多隆一見的伊安那帶著嘲諷的笑容反倒是放下了心,能夠有心情來擠兌他就說明伊安的心情恢復了。只是,多隆忍不住偷偷用衣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和皇上嗆聲?!伊安吶,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嚇我?
直到大夫上好藥離開后,乾隆才想起了跪著的多隆,看過去的視線跟寒冬臘月的天氣沒什么兩樣,都冷的讓人打顫。尤其是多隆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罪過才能夠讓皇上如此憤怒。
其實多隆也沒做什么,煙花之地本就是男人愛逛的地方,很多官家子弟都會去,這并不算什么新鮮事。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是不會有人管的,乾隆自然也沒那種功夫去管這種小事。但不知為何他一聽伊安去青樓就憤怒,他憤怒了自然就要找發(fā)泄對象了,而罪魁禍首多隆當然就是最佳人選。
“多隆,你說說你多大了?”
聽不出乾隆的情緒,多隆心里就跟十五個吊桶似得七上八下,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心措辭,“回皇上,奴才今年二十有一?!?br>
“二十一了,二十一還整日只知道胡鬧?就是一十二也都該懂事了!”
被這么一個呵斥,多隆抖了抖,幾乎快縮成一個肉團子了,“皇上教訓的是,是奴才不思進取,求皇上責罰?!?br>
“責罰倒是不必了,朕也看你是一時糊涂?!鼻≌f到這里停了下來,等多隆明顯的松口氣時突的又道,“前日你阿瑪為你請奏一份差事,朕本想察看幾日再做決定,現(xiàn)在朕準了,回去和你阿瑪說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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