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xiàn)如今，他卻有些悔之晚矣，因為無恤盡管被“驅(qū)逐”出了晉國，卻聲名遠(yuǎn)播，在魯混到了和籍秦一樣的爵位，領(lǐng)邑卻勝過他數(shù)倍。而且年紀(jì)才十六七歲，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怎能不巴結(jié)一番？雖然籍秦是上軍司馬，作為上軍將中行寅的下屬，目前投靠的是范、中行一派，這次他還帶來了兩家的禮物和押送禮物的兵卒。
投之以桃，則報之以李，趙無恤對籍秦也禮數(shù)有加，畢竟他在新絳泮宮時也曾獻(xiàn)上束脩，以籍秦為師，這份表面的敬重是要做的。
不過他更加尊敬的，還是在籍秦身后跟著一起行禮的鄧飛。
見無恤當(dāng)眾敬重他，鄧飛感動之余也連忙還禮：“窮士不敢當(dāng)大夫之禮?！?br>
無恤卻堅持道：“此言差矣，先生之才堪當(dāng)此拜！”
這位教了趙無恤不少典史和晉、鄭律法的士人今天著緇布冠，略為矮小的身材裹著素色深衣，用黑色帛帶拴住。比起兩年前，他鬢角已經(jīng)多出了幾根白絲，畢竟是年過四旬的人了，歲月不饒人。
筵席上不方便說話，無恤和他們二人打了聲招呼后便回到了座位上，和曹伯把酒言歡。今夜曹國庖廚尋來了各處的珍饈，其中不少是國君前幾天親手打到的獵物，主菜是一道炙全鹿，一道罕見的巨鱉羹，但那份淡淡的腥味讓無恤不太喜歡下箸匕。
此外還有各色肉食，像天下聞名猩猩之唇，獾獾之炙，豹胎、象尾也被找了來。春秋是分餐制，食物分別盛在豆中和鼎中分別端到各人的案前，正是入秋肉肥的時節(jié)，這些野味蘸著醬吃十分可口。
飲至酒酣，曹國宮女們拖著寬大的袖衣開始上來獻(xiàn)舞，飄飄若仙，曹伯喝得興起，再次舉杯，別的不感謝，卻謝趙無恤送了他一樣狩獵利器。
“多虧了子泰獻(xiàn)上的馬鞍，如今寡人也組建了一卒的輕騎士，但穿林越水是夠了，在疾馳的馬上開弓射箭卻還做不到?！?br>
開什么玩笑？在趙無恤遲遲不制作馬鐙的前提下，想培養(yǎng)一個弓騎士，沒三四年時間能見成效么？何況就算是趙無恤，也不敢把胡服騎射全民推行，只敢在軍中挑選部分地位較不高的圉、牧、戎、狄種作為輕騎士，才避免引發(fā)不滿，被人口誅筆伐。
這世上除了晉、秦、燕、鮮虞等有天然優(yōu)勢的邊國，其余諸侯都不具備大規(guī)模量產(chǎn)騎兵的條件。
不過曹伯這句話說得一旁的曹國卿大夫們嘆息不已，雖然去歲年景不錯，入境的商賈和貴族數(shù)量飆升，府庫漸漸充實。但自家這位主君，似乎從未正視過狩獵以外的其余事情，對侈靡之業(yè)上心，也僅僅是因為這能讓他獲得狩獵的花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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