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饗過后,賓客散盡,趙無恤也飲得微醉,便和籍秦等人一同離席。他們一個住內(nèi)城西面,一個在內(nèi)城東面,所以無恤打算走到大道的岔路上再告辭,館舍內(nèi)還有人在等著他呢!今天的宴飲只是曹伯壽宴的開胃菜,到了后日,那些吳國人也將抵達陶丘,到時候才是正菜!
籍秦總算在絮絮叨叨一番后辭別了,他的屬吏鄧飛卻半道小跑著繞了過來,氣喘吁吁地攔下了趙無恤的馬車,說是有要事求他相助。
鄧飛對晉、鄭刑律都十分熟悉,趙無恤的新政體系里最缺的就是管刑法訴訟的士師,還有根據(jù)當?shù)厍闆r制定出的一套合理法規(guī)。
他曾起過在晉、鄭尋一批法律人才的想法,鄧飛首當其沖,但那會三邑百廢待興,主要任務是防備盜跖,內(nèi)部的沖突并不顯著,趙宣子之法也能湊合著用,這件事也就耽擱了。
不過現(xiàn)如今,見鄧飛職務依然繁重,待遇也沒被籍秦提升幾分,所以這個計劃又浮現(xiàn)出來。趙無恤生出了招攬之心,作為籍秦屬吏而非家臣,鄧飛算是自由身,良禽擇木而棲,籍秦不是明主,只要曉之以情,誘之以利,無恤不信他不來。
同是中大夫,一個上軍司馬,一個小司寇,誰比誰差?論領地,趙無恤還多出一個呢!論名聲,“數(shù)典忘祖”的后人怎么和十六七歲就為詩三百添了好幾首新詞,如今風評正好的趙無恤相提并論?
于是他便邀鄧飛蹬車一敘,還故作醉后憤懣抱怨道:“籍大夫待先生也太薄了,出行竟然沒有車馬配送,真是豈有此理,明日起便用我的車駕!至于先生所說之事,只要是無恤能辦到的,一定不會耽擱!”
鄧飛感動之余,提出的請求卻是趙無恤事先沒想到的。
……
“想必大夫有所耳聞,我原本是鄧人,百年前邦國亡于楚后舉族北上,散落在鄭地。飛有一表弟名為鄧析,乃是鄭國訟師,生性傲慢,擅長兩可之說,對律法鉆研得比我還深。他如今因為得罪了鄭國執(zhí)政,被禁足于家中,在給我的來信上說,此生絕不愿茍且低頭,但若不低頭,可能會被鄭卿判罪當死,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大夫能出手救他一命!”
“鄧子被禁錮起來了?”說到這兒,趙無恤暗道從子貢處聽到的消息果然是準確的。
說起鄧析,那也是這時代的大名人,可以說是戰(zhàn)國法家和名家的開山人物。他這十幾年來做的一樁樁都是大事,先是不滿子產(chǎn)之政,便欲改鄭所鑄舊法,不受君命,而私造刑法,書之于竹簡,故言《竹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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