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嘗嘗這糕,用的今年新腌的桂花?!睆埮迦鐚⒌臃旁谛咨?,笑容溫婉,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她在吳灼身旁坐下,拉過女兒的手,輕輕拍著,“瞧你,近日總是心事重重,人也清減了不少。可是有什么煩難事,不能同母親說說?”
吳灼垂下眼睫,搖了搖頭,拈起一塊糖糕,卻并無胃口:“勞母親掛心,只是冬日懶怠,沒什么精神?!?br>
張佩如嘆了口氣,目光掃過窗外細(xì)碎的雪花,沉默了片刻,似是斟酌著開口:“我瞧著…你哥哥近來似乎也格外忙碌,心情…仿佛也不甚舒暢?!彼D了頓,觀察著女兒的反應(yīng),“你們兄妹倆…是不是鬧什么別扭了?那日賞梅后,我瞧著就不大對勁?!?br>
吳灼的心微微一緊,指尖捏緊了糖糕。她該如何說?難道要告訴母親,她為了一個外姓男子,與兄長激烈爭吵,甚至撕碎文件擲向他?
她只能含糊道:“兄長公務(wù)繁忙,我不敢打擾。”
張佩如自然看出女兒的回避。她輕輕嘆了口氣:“兄妹之間,哪有隔夜的仇?你哥哥那個人,面冷心…未必就那般硬。他肩上擔(dān)子重,壓力大,有時行事難免嚴(yán)苛些。你是他唯一的妹妹,多體諒他些…”
她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真切的心疼:“你哥哥他…前兩日染了風(fēng)寒,咳得夜里都睡不安穩(wěn),所以這幾日才沒和我們一同用飯,怕過了病氣。陳副官悄悄遞了話,說是在書房咳得厲害,卻還硬撐著處理公務(wù),不肯好好休息…”
正低頭小口吃點(diǎn)心的吳樹聞言,立刻抬起頭,小臉上滿是認(rèn)真的擔(dān)憂,奶聲奶氣地補(bǔ)充道:“嗯!我聽見了!大哥咳得可厲害了!晚上我從書房外面過,都聽見了!”
吳灼聞言,猛地一怔,拈著糕點(diǎn)的指尖頓在半空。
原來…是這樣?
他不是刻意冷落,不是要用這種方式懲罰她、羞辱她,而是…病了?怕傳染給她和母親、小樹,才獨(dú)自一人在礪鋒堂用飯?
這個認(rèn)知像一道微弱的光,驟然刺破了她心中連日來的陰霾與憤懣。她想起那日書房爭吵時,他眼底不正常的血絲,聲音似乎也比平日更沙啞低沉一些…當(dāng)時她被怒火蒙蔽,竟絲毫未曾察覺異樣。甚至在她用最激烈的言辭攻擊他、用最侮辱的動作彈擊他星徽時,他強(qiáng)壓下的震怒中,是否也夾雜著病中的不適與疲憊?
一絲極其細(xì)微的、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懊悔與酸楚,悄然爬上心頭。她忽然覺得方才入口的糖糕變得有些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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