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辛苦了」像一根針，JiNg準地戳中我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不是因為它聽起來像同情。而是因為它聽起來太真誠了。
我說：「不會，謝謝光臨?！箙s連頭都不敢抬。
他坐回車上，車門闔上的聲音很輕，窗戶升起前，他又看了我一眼。我還是不敢看他。我盯著炭火，炭火像突然變得很黯淡，一塊一塊燃盡凋落。車尾聲在我耳里像一聲槍響。輪胎壓過水洼，帶起一陣熱氣。尾燈拐出市場口，留下兩抹紅sE的殘影。
我才後知後覺地發(fā)現(xiàn)：剛剛我還是能聞到他身上涼涼的薄荷味。而我身上，只剩下炭味。
大叔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弟仔，你認識剛才那個客人?。俊?br>
「??同學。」
「哦，難怪?！顾c點頭，「看起來就是那種會念書的好學生，以後一定很有出息。」
我繼續(xù)翻動地瓜，沒有回話。但我知道他說得對。林予恩會有出息的，會飛得很高很遠，而我??我大概只能在這些炭火和汗水里，慢慢翻滾。
收攤時，老板開著收音機，播到伍佰《不過是Ai上你》。他跟著唱，唱得像在開個人演唱會。副歌一出來，我喉嚨突然開始隱隱作痛。老板說：「你也會去唱歌吧？你這個年紀不會去唱歌就太可憐了?！?br>
我突然想起回絕徐志鵬去唱歌的提議時，他說：「都快畢業(yè)了，還不去唱歌，你也太可憐了吧。真可惜～青春要留白羅！」
我笑著對老板說：「我會聽歌，很少唱歌。」我說。我想起家里那些爸爸留下的卡帶，我還沒紀錄完?？◣Х胚M隨身聽永遠會先出現(xiàn)一個「喀」，才會出現(xiàn)音樂，像誰在敲門。
我很久沒聽那些卡帶了。也許不是，只是我刻意不去聽。總之，我突然再次很確定一件事：很多東西不是不能聽，是你不敢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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