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回想一晌,他覺出幾分唏噓,松開手,由得字箋斜在桌面。楊敬,他最終同意交給了婁千杉。如果這個女子定要選擇這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他也只能希望這一點“幫忙”能令得她能走得輕松一點??伤膊恢绱俗鰧Σ粚?。婁千杉回了陳州,依照歸寧拜帖的說法,不久后就會與宋客同下江南,與宋然、與君黎、與自己再次相見——他不知道,明知她對執(zhí)錄家別有目的卻又替她隱瞞,是否也是對宋客與黑竹的不公?
擔心時辰要晚,他起身出了門。傍晚的南樓不知為何越發(fā)靜謐了,沈鳳鳴從廊上向下看了看——樓下沒有半個人影。
這樣的安靜反讓他感覺不安——按理說,樓下守值的兩人總該是在的才對。他回屋再眺了眺庭院和東樓——東樓腳下倒是一切如常。
因了秋葵要獨留此間,他不免多出幾分小心,沿曲廊再往東樓走去察看。還未轉(zhuǎn)過了彎去,忽聽那邊有人“啊”地叫喚一聲。他心中一提:東樓是女客所居,且此際只有秋葵一人,如何會有男子的聲音?
念還未定,身已先動,倏忽掠過長廊,男子呼叫之聲還在繼續(xù),赫然正是從秋葵屋里發(fā)出——屋門緊閉,可沿廊的窗卻開了一半,顯然人已越窗潛入。他一顆心提至了咽口,疾步閃到窗前,喊了聲:“秋葵!”不料秋葵正背窗而立,聞聲猛一回頭,一整片紅色粉末已撒了過來。
沈鳳鳴忙閃身避開,可那粉末來得紛紛揚揚,手背上還是沾到了少許,頓時奇癢難耐?!笆俏?!”他有點無可奈何——這屋中景象更令他哭笑不得——一名園仆打扮的男子顯然也是著了赤蛛粉的道,正在榻前抓撓翻滾。他自沒有沈鳳鳴這么好運氣,粉末該是侵了頭臉脖頸,也難怪他號喊不止。
“怎么回事,他怎么跑到你這里來了?”沈鳳鳴道。
秋葵的聲音卻僵硬著,“你看清楚,他是誰?!?br>
沈鳳鳴收斂了神色。那園仆面上赤紅點點,可此際仔細去看,赫然竟是眾人遍尋不著的江陵侯章再農(nóng)。
他暗自吃了一驚,一躍入了屋內(nèi),“你沒事吧?”
秋葵搖搖頭,看了眼他的手,“你——你嚇了我一跳,我以為是他還有同黨……”
“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鄙蝤P鳴話雖如此,卻也知道她適才定是心中緊張已極——新失了這身武功,陡然遇敵,惶惑自不可免。說話間一目更瞧見她是赤著一雙足站在地上,顯是在休息時遇襲,雖所幸將赤蛛粉放在了觸手可及之地,及時灑出,卻也不免驚慌跳下榻來。
“你怎么——怎么都不知道喊我?”他上前封住章再農(nóng)肩胸要穴,“我單聽見他喊了,你遇了敵人,卻不出聲?”
“喊你做什么,我又沒事。”秋葵噥噥,手里握緊了那藥瓶子,“你——你不是要走?還不快走,這人一會兒我交給武陵侯處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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